三井走远后,铃木纯若无其事地说道:“啊!三井学长作为东大知名的运动员,从大学时代就被盛传与松本学长的关系非同一般,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两个都是大帅哥呢……”
铃木纯的话并没有让她的父母细想,却让三井父母的眉头紧锁,再联想到刚刚三井对那位朋友的热络劲,让他们不敢向铃木纯深究什么,怕他们心里的担忧成为现实,在餐桌上公之于众。
从国中开始,三井从未向他们流露过对异性的喜欢。除了国小时期一起玩耍的邻居家的小女孩(实际上就是千绘,见前文),三井一直在男人堆里成长,包括高校时期的不良,以及横穿他整个青春期的篮球社团。
这么一想,三井优纪和三井忠信越来越焦躁了。但偏偏又不能在这时候表现出来,他们不得不神色勉强地维持着饭桌上的礼仪。
铃木家的两个长辈觉得三井寿自己走掉的行为,有失礼节。三井的父母虽然心不在焉,却仍然有礼貌地道了歉。
最终,双方家长表面功夫做得十成十,完成了一顿富有礼节性的晚餐。
餐后,三井优纪和三井忠信按耐不住心底的担忧,来到三井寿的公寓,想与他深入探讨关于性取向的问题。
刚开锁进门的两位长辈,一下子被刚从浴室出来,腰间围着浴巾的松本稔所震惊。
他们站在玄关,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他只穿着一条短裤,裸露着上半身壮实的肌肉,走到松本面前,一边摸着松本还滴着水的腹肌,一边柔声说道:“阿稔,最近腹肌练的不错嘛……今晚留下来吧!你好久没留下来过夜了……”
话刚落音,三井优纪就感到一阵眩晕,她前后摇晃着,差点一头栽在地板上,还好三井忠信扶住了她。
玄关的响动引起了三井寿和松本稔的注意。
他们同时回过头,看到了三井的父母一脸嫌弃地站在玄关。
三井神色不渝地嚷嚷道:“你们怎么又不事先告知我,就直接进来了?”
三井忠信吼道:“事先告知你,你好方便行事是吧?!”
三井神色颓然,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不希望自己没有任何空间,也不希望父母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甚至还要插手我的婚姻……”
因为有外人在场,这一家三口不欲大动干戈,仅余一阵静默。
松本从三井的房间出来后,三井又开口了:“先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今天必须要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人——松本稔。”
“阿稔,这是我父母……”
松本趁着三井和他父母在说话的间隙,已经套了一件浴袍,从三井的房间里走出来,来到三井的父母面前,用他认为极其礼貌的姿态鞠了一躬,恭敬地说道:“伯父、伯母,你们好!请多多关照!”
三井优纪听着松本喊着“伯父、伯母”,而不是“叔叔、阿姨”。又看到松本身上穿着三井的浴袍,而不是穿他自己的衣服。心里再度崩溃,在她看来,两人连这么私密的衣服都共穿,这关系不是普通的亲密。
三井优纪强忍着心里的不适,用她仅存的礼节,劝道:“松本,你今天能否先回去?我们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阿寿商讨。”
松本正欲答应,想回到房间换件衣服就离开。
谁知,三井一脸不情愿地拉住松本的手,说道:“凭什么啊!我们都说好一起过夜了!”
三井不愿意松本回去的根本原因,当然是怕他父母再提相亲的事情。
松本对当下的境况左右为难,他看看三井,又看看他父母,最后只得遵从长辈的意见,劝慰三井:“小三,过两天我再给你电话,到时我再到你家过夜,我们再好好叙一叙……”
说完,再度拥抱了三井,在三井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换了衣服,离开三井的家里。
三井优纪和三井忠信看到两人腻腻歪歪的,纷纷撇开了眼睛。他们一个烦躁地揉着太阳穴,一个不停地深呼吸……
松本稔走后,一家三口坐到了沙发上,一阵沉默。
三井的父母此刻尴尬得不知如何切入性取向的问题,而三井则巴不得他们不要说联姻的事情。
最后,三井优纪最先按耐不住,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寿今天见了小纯,感觉怎样?”
三井嗤笑道:“切,什么小纯啊!她就是一个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女人!”
三井优纪再度柔声说道:“你们才刚认识,多接触接触,会明白温柔可爱的女生有多好的……更何况,小纯也算得上漂亮……总比男生好吧?!”
三井再度讽刺道:“我认识她很久了,嘴里从来吐不出什么好话来!还不如男人呢!阿稔都比她善解人意……”
三井忠信听到了他儿子的这句话,一下子被激怒了,他怒吼道:“你简直反了!好好的女孩不喜欢,老是扯到男人身上去,男人能结婚、能生儿育女吗?!”
三井优纪也捏着自己的眉心,强忍着心里的烦躁,扯了扯她老公的衣服,意图让他冷静下来。
她再度和颜悦色地对三井说道:“既然不喜欢小纯,那我再给你找温柔、善解……”
三井优纪话还没说完,三井寿就一脸嫌弃道:“你们再找一百个都没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三井优纪终于耐心耗尽,没好气的大声质问:“那你说,你要怎样才能不再喜欢男生?”
三井寿听了他母亲的话,徒然愣住。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和他父母的对话一点儿也不同频。
他刚想对他父母解释清楚,却又转念一想,计上心头。
于是,他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不知道!也许一辈子都改不过来,也许碰到一个完美的女性可以挽救我,谁知道呢……”
三井优纪听到三井寿嘴里说出“完美的女性”,当即眼睛一亮,再度柔声细语道:“所以,阿寿,让妈妈多给你介绍一些女孩子吧!一定会有你喜欢的!”
“你别介绍了……这些娇生惯养的女孩哪有温柔体贴的?我从小到大见多了。”
“看到她们我都觉得反胃……”
“还有,你们别逼我!否则,我不介意公开我喜欢男人!”
三井优纪和三井忠信不约而同地吼道:“三井寿!你疯了吗?!”
……
这场谈判当然不欢而散,最终的结局是,三井的父母气愤地离开了三井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