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车已经越来越颠簸,这段公路很不好走,借着前方的灯光,他们似乎已经到达了山区,路边可以看见树枝交错,还需要不时地拐弯,几乎十来米就要拐一下。
空气很压抑,车厢里变得有些闷热,这辆客车第一排有个小窗户,辰风把窗户打开了一些,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有无数道树影不时地划过,张牙舞爪地,看着很是瘆人。
轰隆隆!
山外忽然电闪雷鸣,随即狂风大作,雨点很快砸下来,砸在树叶上噼啪作响。外面有叶子被吹进了车里,他把车窗稍微关小了点。
现在是雨季,上次他来这里的时候,还在泥泞的山路上跋涉着,所以大晚上下雨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旅途这么无聊,能不能给个手机或是一本书解解闷?”辰风出声询问身边的段老大。
段老大面无表情地转过头,说道:“你可以睡觉。”
“我没看书睡不着,这是我养成的好习惯,如果我没精神,到时你们想让我帮什么忙,我可不敢保证有精力去做。我就拿本书看看,这也算过分吗?”辰风说道。
“你手上的东西会让你充满精力的,还是我让它吸点血,帮你入睡?”段老大冷漠地说道。
“你尽管试试吧,既然来到这里,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大不了就是等下你把我抬下车,看看我还有没有精力帮忙。”辰风平静地回应道。
段老大皱起眉头,辰风可以肯定段老大看他的眼神很不善,也许眼神犀利如刀,要把辰风给千刀万剐,只是被墨镜挡住了看不见而已。
“我这里有本《神只祭祀文化》,关于考古文化的,不知道你对这方面的书有没有兴趣。”
坐在何教授旁边的文静女孩把一本书递了过来。
考古文化?真是助眠的好书。
读大学的时候,辰风对这种书没多大的兴趣,但自从成为镇灵师后,整天要和一些成精的古物打交道,他也逐渐开始了解这种书。
“谢谢,我叫辰风。”
辰风接过书,隔着段老大朝这个女孩打了个招呼。
“我叫蓝忘月。”
女孩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很快又把目光转回去。
“很好听的名字。”辰风说道。
“弟弟,我叫红雁。”
坐在辰风身后的红发女子凑上来,又甩了一下头发。
“哦。”
辰风晃了下脑袋,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红雁翻着幽怨的白眼,狠狠地瞪了一下辰风。
辰风翻着书,他借书的目的实际只是为了寻找书里的图案,空空和妙妙两个吉祥物也不知道现在跑到哪里去浪了,估计玩得都忘了时间,不过没来找他还算好,这是他唯一的底牌,他必须给空空和妙妙找点图画。
但可惜的是,蓝忘月给他的这本书里满满都是各种古文注释,一大段文言文,插画很少,都是各种奇怪的图腾,也看不出是人是物。他总共就找到三块石头,四个鼎,还有一块大石碑,其他图案好像都帮不上忙。
辰风把有图画的书都折了一下,打了个哈欠,现在已经很晚了,也不知道这客车到底什么时候能到。他不经意地把目光转向窗外,客车正在爬坡。
这个时候,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照亮了山坡的密林!
辰风忽然打了一个激灵,怔了一下!
在客车经过的山坡上方的树林,赫然有一个怪异的人影站在一棵树边那里盯着经过的客车!
闪电很快就消失,那个人影已经重新消失在黑暗里,辰风连忙拉开车窗,探出脑袋往后面看去,可是身后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做什么?”段老大冷声问道。
“你刚才没看到吗?一个人影!”辰风指着窗外说道。
“这大晚上的又是下雨天,谁会在这里?”段老大看了一眼窗外,窗外什么都看不见。
辰风不确定地说道:“就是在闪电划过的时候,有一个人站在山坡上,很奇怪,这个人似乎背后还有——”
“还有什么?”段老大的声音不耐烦地问道。
辰风沉默了片刻,随即摇头。
手臂被乔晴儿打骨折的山羊警告道:“你一惊一乍的,又是借书,又是胡说八道,你不用想着耍什么花招,荒郊野岭的,你就算跳下车也没用,山间洪水毒虫,你挡不住的。”
辰风懒得回应段老大的话,他只是在思考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因为刚才他看到的那个人影,严格来说又不像是正常人,尤其是背后,似乎还长着——一双翅膀?
“我也看见了。”
一个闷闷的声音在车厢最后面响起。
辰风转过头望去,发现说话的是那个脸色白皙身材瘦削的青年人,他一直坐在最后一排不起眼的位置,原先都没有出声,辰风几乎都忘记了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段老大站起来,瞥了一眼辰风,又看向青年人,问道:“沙狼,你看见了什么?”
青年人微微抬了一下眼皮,说道:“一个人影,站在山坡上。”
段老大手指敲击着椅背,似乎是在沉思。
“你看到的那个人长什么样?”辰风问那个名叫沙狼的青年。
“和你一样。”沙狼的回答很简单。
这并不让辰风满意,辰风看见的是一个背后似乎长着翅膀的人影,而且那个影子很难说到底是不是人,因为闪电划过就消失了,短时间内辰风也看不是很清楚。
一边的何教授出声道:“这下雨天的,如果有人站在山坡上,也许是山里遇到困难的村民,我们可以捎他一段。”
“不行。”段老大直接否定,他的语气显得不容置疑,“如果他想要搭车,应该是站在公路上,而不是山坡上。”
何教授还想说什么,但看段老大的态度,他又把话咽了下去。
辰风再次看了一眼坐在最后面的沙狼,然后坐下来,继续看他的书。
但车子没开五分钟,车身忽然猛地颠簸了一下,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随即车子往旁边滑了过去,车上的人都惊呼一声,光头司机不停地打方向盘,还好因为山路崎岖的缘故,车速并不快,很快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段老大问道。
“爆胎了。”
光头司机重重地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