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健看小姑娘不说话,以为她不理解什么是无性恋,刚想解释,就听于晚说道:“谈叔叔,喜欢谁或是不喜欢谁,这是身为一个人的自由,也许这条路很辛苦,但这世上本也是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
所以啊,无论是走前人的路或是走自己的路,哪条路不辛苦呢,我觉得吧,人呢,只要坚持走自己心中的那条路,哪怕前方布满荆棘,哪怕我们遍体鳞伤,都不怕。
我相信,这世上总会有人和我们一样,在探索那条从未有人走过,或是正在有人寻求的路,所以,其他人说什么,有那么重要吗?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法做到让所有人都喜欢,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人,对吧?”
谈健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他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有人理解他,他感觉自己此时就像是个疯子一样。
他一把将于晚搂在怀里,“丸子,你说,你咋这么好呢,我要不是个无性恋,我要是年轻个二十岁,我肯定会喜欢你这样的小姑娘。”
于晚......
我谢谢你,但我并不需要,就算你喜欢我,我也不可能会喜欢你,谁让我也是个无性恋呢。
她很庆幸自己比他们晚出生了二十年,十几年或是二十几年后,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不婚,无论大家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婚,他们都不会再受到歧视,社会也将变得更加宽容和包容,它可以包容同性恋,双性恋,和无性恋。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五彩斑斓的,做为这个世界的一员,人类本身就有着多样性和各种可能,所以,何必把自己框死在别人的标签中呢 ,想做什么,就去做,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都是自己的选择而已。
谈健松开于晚,抽出一张纸巾擦擦眼泪,再次说道:“丸子,谢谢你,唉,我真羡慕你爸,你说他打哪捡个这么好的女儿呢。”
她莞尔一笑,“也许是他上辈子受的苦太多了吧,所以这辈子,老天爷才还给他一个好女儿。”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又天南地北的聊了一阵,于晚准备下车时,谈健拉住她,递了个纸盒给于晚,“这个是给你爸的,你帮我捎回去。”
于晚不解的看着他,谈健解释道:“你爸不是说他胃不好吗?这个药是我找老中医帮他开的,你让他先试试,如果效果还行,这副药吃完,我再给他邮点。”
于晚一听这话,立马接过东西,还不忘跟他道谢,“谢谢谈叔叔。”
谈健拍拍她的头,“不客气,谈叔叔期待你能考到北京的大学,到时候,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一言为定,谈叔叔以后有机会来h市也一定要告诉我,我也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下次见,丸子同学。”
于晚跟她挥挥手,“谈叔叔再见。”
谈健没下车,就在车里坐着,直到倒车镜里,小姑娘的身影消失不见,他犹豫很久,拨通了乔亚旻的电话,“乔大律师,我真的好羡慕你。”
乔大律师?
这是有什么毛病,没头没脑的。
“你把丸子让给我吧。”
乔大律师回他一个字,就挂了电话。“滚。”
谈健虽然被骂了,但他并不生气,他坐在车里哈哈大笑,没多一会,车里传来男人呜咽的哭泣声,仿佛这么多年受到的种种不认可和委屈,都被这场眼泪带走了,这么多年了,他也该为自己好好的活一次。
他都快四十了,自从他二十岁到现在,他从没有一天真正的开心过,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他就应该受到侮辱和歧视呢,他做错了什么,把人生最宝贵的二十年都搭上了。
无论他做错了什么,这场赎罪之旅,也该结束了,更何况,他们有什么资格审判自己,就因为他的与众不同吗?
从今天开始,从此刻开始,他要为了自己活着,往后余生,他只为自己活着,他以后的人生还很长,他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那些糟心的人和事儿,都与他无关了。
他的人生,他自己决定,就像丸子说的,他又不是人民币,做不到让人人都喜欢他,更何况有些人还不是人。
想通一切的谈健,像是脱胎换骨,于晚再次见到他时,差点没有认出他,感觉谈大叔的帅气,又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无论从外表到气质已经截然不同,但是于晚真心觉得,这样的谈健就很好。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潘泽林把三个小伙伴送上火车,他有点依依不舍,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跟他们一起回去算了,但是不行,他在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在他彻底自由之前,他没有任性的资格。
送走了小伙伴们,潘泽林回到了邵家,潘夫人邵女士早就在家里等他,看到他回来,轻哼了一声,“哟,这不是潘二少嘛,终于舍得回家了?”
潘泽林这半年来变化很大,潘夫人看在眼里,只觉得他的成长还是太慢了,那人的儿子已经到集团工作了,潘泽林还是一事无成。
“妈。”
“你知道我是你妈啊,在外面玩野了,我还以为你连家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了。”
潘泽林有记忆以来,他跟邵女士的相处就是这样的,在外人面前温柔软弱的邵女士,只要一见到他,就点亮了嘲讽技能。
从小到大无论他做的有多好,无论他有多优秀,在邵女士眼里,他永远都是一无是处的混蛋,他常常会想,既然这样,当初他们为什么要生下他呢?他这个在人前风光的潘二少,还不如他家的大黄受到的宠爱和关心多,也真是醉了。
如果此时于晚在这儿的话,一定会怼的他妈哑口无言了,一想到这个小伙伴,潘泽林就打心底里开心。
邵女士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在外面玩,我不反对,但是映容才是你的未婚妻,这点,我希望你能牢记。”
潘泽林嘲讽的一笑,“邵女士,你是有多恨唐家啊,非要把人家女儿往火坑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