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他们启程离开了小镇。
要到下一个国家,要穿过一片很大的森林。
里面树木林立,杂草都要高过膝盖了,地势很复杂。
西抚国药草多,但同时,毒草也很多。
他跟着桑塔认识了不少毒草。
可那些都算很普遍的毒草了。
这片森林里,仍然有一大堆他不认识的草,他们必须要小心翼翼。
褚昱估计,今晚估计要在这里休息了。
那样也挺好,又有了拖延时间的正当理由。
晚上,他们找了一个稍微开阔平坦一点的地方住下来搭帐篷。
帐篷搭好以后,顾深主动提出要去找吃的。
褚昱没有拦他。
这么多天跟顾深朝夕相处,他早就想喘口气了。
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想想等到了齐国以后,到底要何去何从。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怎么顾深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以他的实力,就算遇到一群老虎,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了,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褚昱的心脏猛地用力跳动了两下。
难道他不小心碰到了毒草,中毒了?
他起身就想要去找。
刚走了两步,突然顿住了。
顾深要是真的因此死了,他不就不用担心被他继续缠着了吗?
只要他死了,他的生活就会轻松很多。
只要他死了……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顾深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双眼无神地看着他的画面。
不知怎地,心脏猛跳了两下,心头莫名慌张了起来,给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他心惊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哥。”
褚昱猛地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手上还提着一只野兔的顾深。
心里瞬间松了口气,连带着,连身体都松懈了下来,身体的力气像是突然间被抽干,他身形晃动了一下,眼看就要倒下来,顾深冲过来,及时拉住了他的手。
“哥,你怎么了?”
顾深紧张地问道。
褚昱深吸一口气,抽回自己的手臂,冷漠地说道。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在路上了。”
“我看是哥你希望我干脆就这么死了吧?”
褚昱呼吸一滞,他避开顾深的视线。
他绝对不会承认,他刚才竟然因为见到他,而感到安心的。
“你这不是回来了吗。”
他伸手推开他,想要让他离远一点。
可随即就听到了一道闷哼声。
他错愕了一下,视线往他刚才碰过的地方一看,就看到顾深胸口的纱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耳被鲜血打湿了。
再看一眼他的右手臂,右手臂的情况也同样糟糕。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不是马上要愈合了吗?”
顾深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随即若无其事地笑道。
“谢谢哥这么关心我,没事的,只是刚才在追这只兔子的时候,一不小心狡猾了,滚了一段路,可能是那个时候裂开的吧。”
褚昱紧抿着双唇,没说话。
顾深脸上扬起笑容。
“哥,真的没事,虽然看着很吓人,但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不过你能这么担心我,我真的很开心,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不如给我拆开看看吧。”
褚昱紧紧地盯着他笑容单纯的脸,然后避开他的视线。
“坐下来我给你看看。”
火堆旁,褚昱将顾深胸前的纱布拆开。
里面的情景惨不忍睹。
原本已经结了薄薄一层痂的伤口,此时完全裂开了。
还没那么简单。裂开的很深,不断有鲜血流下来。
把褚昱想给他包扎的手都染红了。
褚昱沉默不语地给顾深包扎伤口。
花费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才终于把他的伤口勉强包扎好。
累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哥,你真好,谢谢你。”
顾深深情的话语从上头传来。
褚昱抬起头,冷漠地看着他。
“你这伤口,是你自己弄破的吧。”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顾深脸上温柔的笑容瞬间僵在了嘴角。
褚昱更加肯定了,他站起来,将手中满是血迹的纱布扔到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横躺着的木头上的顾深。
“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深反应过来以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笑容僵硬,眼睛不自然地闪躲了一下。
褚昱冷嘲道。
“你今晚的演技没那么好呢。”
“你的伤口就是你自己弄的吧,不用这么辛苦地跟我演了,我已经看出来了。”
他肯定地说道。
顾深捏紧双拳,抬头看着他。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听到他这么问,褚昱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种,原本还有的一丝希望,这下彻底坠落了的感觉。
可他明明都已经敢肯定了。
为什么还会吧抱着那一丝希望?
“你跟我说你不小心摔倒了,才弄破了伤口。”
“既然如此,为何你的衣服还是那么干净?”
“不要告诉我,你发现自己浑身都脏了以后,不顾已经破裂的伤口,先把衣服脱下来洗干净,又用内力把衣服弄干,这才回来的。”
“这种话,三岁的小孩都不相信。”
“你不用费劲想其他借口了。”
顾深听完,沉默地垂下了脑袋。
褚昱就这么,一扎不眨地盯着他。
过了很久,顾深才终于缓慢地抬起头,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都怪我,太心急了,连这些小细节都没有注意到。”
“哥你真聪明, 在帮我处理伤口的时候,能这么仔细地想到这些,看来,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是真的不着急啊。”
“确实 ,这伤口是我自己弄破的,哥这么快就猜到了,开心吗?”
“我还以为我做的很好呢,我本来想用剑划破的,想了想,剑上太明显了,就用内力把他弄裂 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他自顾自地说着,褚昱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直到他语序不清地说完以后,才开口问道。
“你为什要这样做?”
问出来的语气,比他想象中都要沉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