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万仪的侍女几乎是将薛姮照扭过来的。
“你这贱人,见了皇子妃还不过来问安还要跑!”含香一把推得薛姮照跪坐在地上,“真是没规矩!”
“请六皇子妃恕罪,奴婢的确没看见您。”薛姮照显出胆怯的样子来。
“掌她的嘴!”姚万仪立起蛤蟆眼,“再敢信口胡说,就把她的下半截儿给打下来!”
含香上来就甩了薛姮照两个耳光,边斥骂道:“你敢是离了眼?还是聋了?我们这么一群人有说有笑的,你看不见还听不见?在这么贱舌头狐媚子的,要你好看!”
薛姮照挨了打,一边捂着腮一边哭道:“皇子妃息怒,是奴婢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婢这一遭吧!”
姚万仪居高临下看着薛姮照,装着假眼的眼眶一跳一跳地疼得发闹。
想到自己被猕猴抓瞎了眼睛,想到玉孤明对自己的嫌恶。
想到贤妃被逼迫悬梁自尽,想到皇后受了挑拨对娘家人半信半疑。
姚万仪心里的业火几欲燎天,她心里越恨,脸上越笑,好似猫捉住了老鼠,不肯一下子咬死,非要玩儿尽兴了再吃。
“你把头抬起来,”姚万仪说,“放心,我不会要了你的命。”
“奴婢不敢。”薛姮照低着头,似乎大气都不敢喘。
姚万仪轻笑道:“你少在我面前装相了,我可知道你最是个胆大包天的货色!这会儿拿出怂包样子来,想要糊弄谁?!”
含香向跟前的人说道:“你们都往各处散散,瞧见不相干的人能拦就拦回去,拦不住也及早过来禀报一声。”
薛姮照见此情形更害怕了,哀求道:“奴婢无意冒犯六皇子妃,请您饶了我吧!我还要回去给太妃娘娘点茶呢,她老人家每日这时候都要奴婢在跟前伺候。若是见不到我,必然要着急的……”
“你居然敢搬出太妃娘娘来压我,真是不要脸!”姚万仪怒道。
秀珠更是使劲儿打了薛姮照几下,骂道:“贼骨头!真是打得轻!”
又问众人:“你们可知道这贱婢是哪个宫里的吗?”
众人都摇头说:“不认得。”
姚万仪冷冷地说道:“我方才听到这宫女在诅咒皇后娘娘,你们可都听见了?”
众人点头道:“听得真真的。”
姚万仪又说:“如此大逆不道,当场打死也不为过吧?”
众人齐声道:“应当,应当。”
姚万仪往后靠了靠,说:“我不愿意造杀孽,何况皇后娘娘不在宫中,不如先将这个贱婢的舌头割了,免得她再说出什么天杀的忤逆之言来。回头再同惠妃娘娘说一声,也就交代过去了。”
薛姮照吓得脸色惨白,哭道:“不要,奴婢从不敢对皇后娘娘不敬,皇子妃为什么要冤枉我?!”
姚万仪眯起眼睛,身子向前倾,抬手捏住薛姮照的下颌:“你还有脸觉得冤枉?我倒是觉得你已经活得太久了。”
看着薛姮照清妩娟好的面庞,姚万仪更是妒恨交加:“你可真是个蛇蝎美人儿,可惜,我不会再叫你猖狂下去了。一会儿她们割你的舌头,你可要乖乖把嘴张开,否则不但舌头保不住,你这张桃花脸怕是也得挨上几刀了。”
“不要,皇子妃不要,”薛姮照泪雨纷纷,“婢子求您了,您让我做什么都成,只要饶了我这回。”
“或许在别人那里你还是很有用的,可是我不稀罕。”姚万仪不屑地说,“我只稀罕一件事,那就是----把你弄死。”
“不!我有用!”薛姮照死死抱住姚万仪欲抽回的手,“奴婢知道一件要紧事,是关于六皇子的。”
“你说什么?”尽管姚万仪早已打定主意,绝不听薛姮照花言巧语,可是当她说出六皇子的时候,姚万仪的心还是忍不住动了一下。
“这宫里有人勾引六皇子,”薛姮照急急说道,“只要您这一次放了我,我就告诉您那人是谁。”
“你说有人勾引六皇子?”姚万仪把薛姮照的话过了几过儿便冷下了脸,“你以为我会信吗?六皇子和你们这边本来也想不多,怎么你竟清楚?”
“主子别听她的,这个贱人为了脱身,什么谎话编不出来?随便指一个人出来,让咱们去查她好脱身。”含香道,“真有这样的事,咱们会不知道?”
“是真的,奴婢怎么还敢撒谎?”薛姮照说,“况且我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况且这次就算骗到了你们侥幸脱身,只会积怨更深,终究得不偿失。”
“那你且说说那个人是谁,”姚万仪道,“如果所说是真的我保证这次不把你怎么样。”
“我若说出是谁来,六皇子妃也未必就信,我可以现在带着你们去捉双。”薛姮照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您亲眼看到了,自然知道我没有说假话。”
“呵,你该不会是把我们带去桐安宫吧?”姚万仪冷笑。
“不是,是后头,”薛姮照说,“在御马监那里。”
“主子……”秀珠和含香都看向姚万仪,这样的事她们可不敢随意下结论。
“要不你说出来在御马监的哪里?我们去看真假。”又一个侍女说。
“要去就得皇子妃亲自去,别人去了就算真的抓到了难道敢把六皇子怎样吗?回头六皇子若不承认,你们又有谁敢当面对质?”薛姮照反问。
“好了,你们两个留在这儿看着她,”姚万仪说着站起身,“我亲自去御马监!”
“在御马监最东边的那间单独的马厩,”薛姮照说,“别惊动了人。”
此时池素和六皇子正在御马监最东边的马厩里一起照料那匹白马。
它现在还不能站起来,但应该已经不疼了。
“殿下,这些日子有赖于您一直照拂奴婢,奴婢实在感激不尽。”池素低声道谢。
“你别这么客气,本来也是我求着你来帮忙的,却害得你处处受人排挤。我心里才是真的过意不去。”六皇子说的是真心话。
“奴婢的针线不好,但这个香囊多少算是我的一份心意……”池素说着脸红的低下头,“不知殿下会不会嫌弃?”
“怎么会呢?我欢喜还来不及。”六皇子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那香囊上绣的是什么,便一把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