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ufufufufu......还真是敏锐啊。”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富贵竹后面走出来,一蓝一红的眼睛在阴影中看着有些吓人。
这么有标志性的眼睛,我当然记得是谁了。还以为是什么变态小偷,居然是他,不过,他和变态也差不多。“好久不见了,六道骸。”
屋子里暖气很足,我把大衣挂起来,揉揉太阳穴,坐在椅子上。“请坐吧,虽然并不知道你大半夜的来我家有什么事儿。当然,我觉得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介于你能出来放风一次也不容易,所以,要喝点热茶吗?”
六道骸小朋友摇摇头,一点也不客气地坐在我面前,抓起眼前的小饼干吃起来。
这个场面很难得一见啊!我撑着下巴,看着面前这个传闻之中穷凶恶极的通缉犯,有些吃惊:“这是你原来就有的习惯,还是附身在这个小孩身上的爱好呢?甜食控吗?为什么甜食和变态现在都能联系在一起了呢?”
六道骸动作一顿,仰起脸来看着我。这个小男孩长得挺可爱的,脸上还有没有脱去的婴儿肥。配上六道骸特有的冷笑,看起来十分的怪异。“不过是想知道一些信息,以至于不要和整个社会脱节而已才来找到大江桑。彭格列身上看起来的变化很大啊,像是经历了很多。我想,大江桑应该能够告诉我一些的。”
我抓抓头,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不直接去询问库洛姆?”
六道骸没有说话,我看着他这幅死撑着的模样,捧腹大笑起来:“喂,你不会是要保持自己全知全能的形象吧?不用这样端着偶像架子好吗?虽然说,你的确也是库洛姆酱的崇拜者。请不要这样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好吗?”
好吧,六道骸的脸和他的眼睛同时变成了另外一种颜色。
“大江桑,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如果每次都这样被你牵着鼻子聊天,我大概永远都不要想得到自己要的那些答案吧。”六道骸撑着下巴说道。真是不科学啊,明明只是小孩子天真无邪的脸,却被他做出了几分性感。这人真是......
我双手举起来,做投降状:“行行行,你说,现在你来提问吧。我只负责回答好了。”我瞟了一眼挂在六道骸后面那堵墙上的钟,时间已经不早了。
没想到这么实诚的我,居然被人质疑了。六道骸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不信任之意溢于言表。
这人都是有疑心病吗!?
不过,他显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直接了当地问道:“库洛姆消失的这段时间,听说,并盛的几个学生也消失了,其中,就有包括你哦,大江桑。当然,不仅仅是你,我发现这些学生都是能和彭格列有关的。我想得是,你们应该的去处应该都和彭格列都有关系吧。”
“十年后,我们去了十年之后。”我爽快的说道。
“十年啊。”六道骸眯着眼睛感叹了一句,“时间真是过得挺快的。”
“再快也没你什么事情,放心啦,十年之后的你,还在罐子里泡着呢。”我拍了拍他的肩
膀。
六道骸的脸再一次黑了几个度,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调整了几次深呼吸之后,他接着问道:“那个在你们回来之后,也就接着离开的那个男生,是否也和这次有关系呢。”
野原,不过,这句话问得还是挺模糊的。并没有直接说明野原和十年之后彭格列的关系,也没有说明野原现在的原因。却只是问有没有关系。
“有。”我干脆的说道,抢在他问下一个问题之前说道:“这个原因暂时不能回答你。”
六道骸轻笑道:“我大概也不需要问下去,能这样急匆匆地离开的,也能猜出一些原因吧。
不会是十年之后的彭格列有□□烦,而麻烦制作者就是这个男生吧?”
大哥,你真的可以去天桥底下算命了。
六道骸看了一眼我的神色,转了一个话题:“十年之后的库洛姆和我的另外两个、两个朋友
去了哪里?”
十年之后的库洛姆?我眼睛使劲儿往上翻,也没有想到:“大概,是在黑曜?好像是这样
吧。如果你是问工作什么的,我可以很确切的告诉你,库洛姆十年之后已经正式成为雾守了。而
假牙少年和条形码少年也和她保持联系吧。不过,他们两个应该并没有加入彭格列。”
这些话大概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六道骸神色不明的看着自己白白胖胖的手指,没有说话。
我想了想,说了这么多的不痛不痒的,要不要还是扔下一个大炸弹呢?就当是深夜来客的附
赠礼物吧。“十年后的彭格列,就快完了。”
“砰!”六道骸手里的茶杯摔在了地上,“你说什么!”
我一脸心痛肉疼地看着被摔得四分五裂的茶杯,没好气的说:“我是说!十年之后的彭格列差不多都快完蛋了!”
真是做什么孽哦!好心一次,结果就损失惨重。我看着手里这一盏子,一套雨后初霁的青花瓷,全完蛋了!这简直比十年之后的那个黑手党组织完蛋更让我痛心。
“怎么可能?”六道骸喃喃道。
我白了他一眼,这是失去之后才发现自己情根深种的渣男呢?还是恨不是自己亲手手刃的情敌啊?真是,跟我预想的不一样啊。我原本以后六道骸应该是很开心的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啊,没看过历史啊。想我大□□多少年的历史了,就连帝国王朝都敌不过岁月更迭,更何况是一个组织呢?彭格列也挺久了的吧,到了沢田这边,不,沢田上位还没几年。也是有一两百年的历史了吧。差不多啦,差不多啦。也该让别人出出头了呗。”我真是眼瞎了的圣母心,居然在这里安慰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通缉犯。
六道骸没有说话,不过,脸色很难看。沉默了老半天了,他才吭了一声:“是谁?”
“什么?”
“我说,干掉彭格列的是谁?”
“一个新兴的家族而已,你之前说不定还没有听说过。”我耸耸肩,“难道你要去找这个人结盟吗?别介啊,你们俩都是变态,说不定还能有共同语言呢。”当然,也说不定负负得正,六道骸和白兰相处一段时间,进而发现自己身上的这种变态因子,说不定两人都能变成圣母拯救世界也说不定。
不过,感觉从哪个角度出发,彭格列都会完蛋啊!
“kufufufu。。。。。。。”六道骸又开始了他新一轮的怪笑,只不过,这个和之前的那些为了装逼而装逼的笑声,听起来更加令人心酸。“真是没想到啊,真是!”
我看了,心里反而有些不好受。“想开一点嘛,你现在也算是和彭格列挂上一点关系的。其实,又何必真的执着于这些呢?这种组织真的不可能被人为的消亡的。不如带着库洛姆和你那两个、嗯、两个同伙重新开始吗?”
“为什么,”六道骸的声音有些沙哑,完了,明天这个小孩说不定会被妈妈逼着吃感冒药了。“为什么不可能。”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阶级,就会有不平等,就会有黑暗面。例如彭格列,当年成立的初衷也不过就是贫民自卫组织而已。只是到了现在,他的意味就变了很多。”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发现自己完全是在胡扯。好吧,索性就乱说下去好了。“我知道,这样说一些什么放弃仇恨的话,听起来挺假的。毕竟,我也没有经历你的那些,这样的话说出来很没有说服力。不过,你有想过自己的梦想吗?”这些话听起来真的很鸡汤啊。
“未来?”没想到六道骸还真给配合了一脸啊。
“对啊,就是,你五年之后想做什么,十年呢?二十年而?”我谆谆诱导:“都是为了和那些恶心的东西两个挂钩吗?你就没有想到一些其他的事情!?既然觉得这种组织让人犯呕,为什
么一定要把自己的一辈子都和他牵扯到一起。”
六道骸他迷茫的眼神透露出一个信息:他好像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难道真的准备拿着自己的一辈子和那些玩意儿死磕吗?就算是白兰,想要毁掉彭格列,也都
是借助这自己现在黑手党的身份。如果六道骸想要实现他那个伟大而又不可能的梦想,大概,付出的东西更加多。
“我不清楚你到底是怎样经历了这一切的,但是,发生在你十多岁的事情,不过只是你整个生命的一部分而已。”我淡淡的说道,亲身体会?谁没有亲身体会。“如果你这辈子要活到一百
岁,那么,前十多年的事情,不过只是你生命中五分之一都不到的部分。要为了这个,而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值得吗?”
不是不想去恨,而是觉得不值得。
既然选择了到日本,就是选择一种新的生活方式。
我是大江东流,从来到并盛的那一天开始,曾经的陆柳就死在了大陆的彼岸。
不想,不代表着不恨。
但是,不恨却能让你不要去回想那些过去。
而现在的我呢,到底是怎么样的想法呢?
我看着面前六道骸挣扎的模样,十分愉悦的想:
大概,就是不想,不恨,不原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