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打开了门迎接小道士的时候,我们两个互相都是一愣。
几个月不见,小道士竟然束起了三撮道士胡子,下巴的那一缕已经很长了,配上他的浓眉大眼,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只是在他一笑的时候,还是有一股难以掩盖的『骚』气。
我唉了一声,“怎么胡子也留起来了,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他嘿嘿笑道,“前一段时间不是在道观么,总得有个道士的样子,我发现留了这几缕胡子还挺好,再去帮人捉鬼驱邪的话,也容易取信。”
至于我,这一段时间经历颇丰,多少次生死一瞬让我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面容变的微微黝黑,一双眼睛沉沉,似乎能将一切都看透似的。
我不需要留胡子,自己不说话出现在任何场所,也不敢有人将我小视。
这就是气场,一种通过后天修炼得到的气场。
这么一比,我似乎比小道士要更胜一筹。
进得我的房间之后,小道士正想坐下,就看到了那只桃元,此时桃元正在房间里『乱』窜,发现家里来了别人,刚一『露』头,就将脑袋缩了回去。
像是一只小耗子。
它对小道士,还是有几分天生的畏惧的。
毕竟小道士用符戒镇压过它,还用桃木刀放过它的血,桃元就是再放肆,也不能光记吃不记打,看到小道士之后,天生的防备心还是有的。
瞅见桃元之后,小道士睁大了眼睛,指着那房间道,“刚才『露』头的还是那只桃元?它还在你这儿?它怎么变的那么小了?”
小道士的这几个问题我都不好回答,跟他来了模棱两可的回答,倒了茶之后,问他来找我有啥急事。
小道士呷了几口茶,沉『吟』了半晌,这才道,“你能不能帮我师父卜一卦?”
正在喝茶的我差点被茶水抢到,怀疑自己听错了,又让他重复了一遍。
得知确实是要帮衍月真人卜卦的时候,我呵了一声,“帮衍月真人卜卦?你开什么玩笑?”
衍月真人本事极大,估计都到达了神而明之的地步,道法中包括山医命相卜,这样大本事的道士,会生出一种比女人的第六感还要准的东西,他这样的高人,怎么需要我帮其卜卦呢?
看小道士的模样又不像开玩笑,就问他怎么回事。
小道士长吁了一声,“我师父受伤了,很严重,中了一种奇怪的法诀,浑身的精气好像被一种邪火给燃烧一样。”
邪火烧身?
这就更让我震惊了。
衍月真人为龙虎山的道士,道法修行不俗,单单从小道士的诸般法器就能看出,他绝对不是一般的道士,谁又能让他受伤?
我问小道士,小道士摇头道,“我师父没告诉我。不过他现在状态很不好,又说回龙虎山也没办法,他自己在试图恢复,不过我看他的身体逐渐干瘦,那邪火好像还在蚕食他的生机。”
龙虎山几乎可以称为是道家的领袖,龙虎山要没办法,其他人更无能无力了,小道士来找我,那可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但是小道士和衍月真人对我都是有恩的,小道士就不用说了,我的命都可以说是他救的,而衍月真人,不但刚见面就赐给了我一张可以掩盖气息的避世牌,更是告诉了我桃元的存在,让我身体中那股活着的阴炁不在吸纳阴邪,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帮他。
虽然感觉事情有些棘手,我也没有推脱,问小道士能不能去见见衍月真人。
小道士摇了摇头,“恐怕我师父不会见外人的。”
我皱眉朝着小道士问道,“人都见不到,那你想让我怎么卜卦啊?”
小道士从身上取出一张灰『色』的布帕来,将其打开之后,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几根金黄『色』的头发。
头发?
小道士指着这几根金黄『色』的头发道,“你看,这是他的头发,现在已经完全变成这个样子了,这几根是我偷偷从他住处捡来的。”
我将这几根头发抓了起来,入手有一股又焦又硬的感觉,看来衍月真人身体里的邪火真的严重,甚至已经煎熬了他的肾水,使他的头发枯萎。
小道士的意思是让我根据头发来卜卦。
根据头发来卜卦,对现在的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我卜什么?卜如何救治衍月真人么?
单单从头发的气象上,我现在就能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那就是需要补水,但是这种补水不是说喝几碗水或者贴贴面膜就能改变的。
这是一种古怪的术法在燃烧他的身体机能。
在小道士的坚持下,我还是开了一卦,但遗憾的是,我什么都没有卜到。
卦象牵扯到玄门中人,本来就难卜,而且在焦枯的头发上,我没有捕捉到衍月真人的任何气息。
小道士唉了一声,“我师父这些年的修行还在,一时半会不会倒下,但这样终究不是办法啊。”
看到小道士失望的表情,我安慰他道,“这样吧,我现在还会一种较为深奥的卦术,叫做全息逆推卦,但是你需要带过来足够多的衍月真人的东西,比如衣服,比如他贴身用的东西,那样我才能卜算。”
小道士惊讶于这种卦术,马上道,“我师父现在不愿让旁人知道他受伤,想要得到很多他的东西又不被他发现,这其实挺难的,不过我可以一件一件的累积。”
小道士虽然看起来不靠谱,实际上却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心中有他师父的事情,也『骚』气不起来,和我唠了一会,便起身离开了,说他近期内收拾齐了师父的东西,会再来找我。
我心中纳闷的紧,玄门之中,谁能把衍月真人伤的这么厉害?
玄门看似安静,实则暗『潮』涌动啊。
雷丹丹事件彻底结束,回到我自己的住处,才算是归到了自己的一方天地,小道士走后,我躺下美美地睡了一觉,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子夜时分的时候左手里的山神诅咒发作,又将我给疼醒了。
看来这个山神诅咒的副作用,还是要处理掉,其他时间段还好,唯独子时,是我睡的正香的时候,这样疼醒,弄的一点睡意都没了。
正想打开灯,忽然听到阳台上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声音很是奇怪,好像什么东西在动。
难不成家里进小偷了?
于是我踮脚起来,向着阳台上走去,等我来到阳台上的时候,吓了一跳。
整个阳台上的植物,全部像是被施加了魔法一样,在向上疯长。
而坐在植物中间的,则是身体发着淡淡微光的牙牙。
她此时双手轻轻往上举起,如同一个白衣观音,沐浴着月光,控制着植物。
牙牙现在控制植物的能力已经变得如此恐怖了么?
在牙牙还没吸收那个河童的时候,她经常过来指挥阳台上的花木东倒西歪,这些花木因此长的格外的茂盛。
现在在牙牙的控制之下,这些花木似乎像是经过了一个夏季,吸饱了雨水,都快要将我的阳台给封锁住了。
听到我的脚步声,牙牙将手轻轻地放了起来,那些花木便渐渐的委顿下去,直至一点不动。
李厚德说他知道牙牙的存在,就是因为有次夜里牙牙自己出来了,我没想到她夜里真会偷偷地溜出来,喊了她一声,问她干嘛呢,她慢慢站起,她走出来的时候,那些植物便为她闪出了一条道,“这就是那个鬼道功法,你不是让我勤加修习么?这个叫做借月凝灵。”
牙牙这么一说,我都差点忘了,这一段时间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牙牙又恢复了,我也就没管过她鬼道功法的事情。
但是我知道她修的鬼道功法包括养气、纳阴、吸灵、行化和鬼变,而牙牙现在处的阶段,还是吸灵,她刚才吸取的应该是月光中的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