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带着警卫班十来个人,一路快马加鞭来到了李家镇,径直进了钱伯钧的营部院子,钱伯钧和张富贵急忙出来迎接。
钱伯钧对楚云飞敬了军礼道:“报告,不知道团座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团座恕罪!”
楚云飞看了看他,率先走进营部屋里,警卫班的人也跟着进去了。钱伯钧和张富贵面面相觑,两人想了想还是跟着进了屋。
楚云飞单刀直入问道:“你们的部队为什么还不动?电话为什么不通?钱伯钧,你搞什么鬼?”
钱伯钧道:“团座,你听我解释……”
“是不是听说要打仗了,你小子怕死?”楚云飞一拍桌子怒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钱伯钧打断他道:“团座,你听我说一句再训也不迟!”
楚云飞拉开椅子坐下,道:“好,我洗耳恭听!”
钱伯钧道:“团座,我是你的老部下,民国十九年中原大战时我就跟着你南征北战。流血负伤我就不说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楚云飞压住怒气,道:“钱伯钧,我没时间听你扯淡,有话直说!”
钱伯钧犹豫了片刻,道:“团座,那我就直说了!我钱某人打算改弦易帜接受南京汪先生的改编,我和张营副主意已定,望团座不要强人所难!我们和358团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都是一起打过仗的兄弟,现在人各有志,望团座能够谅解!”
楚云飞一字一顿:“钱伯钧,你想当汉奸?”
此言一出,气氛一下紧张了不少。
张富贵道:“团座,话不要说这么难听吧?谁愿意真的当汉奸?这不过是一种谋略而已!我们表面上顺从日本人,接受日本人的粮饷和装备,但是部队还是咱自己的,一旦时机成熟就反了他娘的!”
钱伯钧帮腔道:“中央军排除异己,想借日本人之手消灭杂牌部队,这都是明摆的事!忻口会战中358团伤亡过半,中央没给咱们补充一兵一卒,现在358团五千多人马都是我们自己扩编的,我们不欠重庆政府的情!像这样的政府,也不值得我们兄弟替他们卖命!”
楚云飞冷冷的看着他,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钱伯钧仿佛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调门都高了许多:“团座,吴三桂算是大汉奸了吧?你以为他真想当汉奸?他不过是韬光养晦,到了云南,他的势力日益壮大,后来不是造反了吗?我认为汪主席的曲线救国政策对咱们晋绥军就特别适合!”
楚云飞慢慢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冷得仿佛能凝出冰来:“你们这意思……有奶便是娘?我问你们两个混蛋,你们还是中国人吗?”
他怒极之下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砸到地上,瞬间一个茶杯被砸得粉碎。
钱伯钧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就委屈你了……来人!”
楚云飞警卫班的人和钱伯钧几个手下全都抬起枪口对准对方,双方剑拔弩张,眼见就要开始火并。
楚云飞怒极反笑道:“钱伯钧,张富贵,你们两个还真长本事了,敢在我面前舞刀弄枪,胆子不小啊?”
张富贵叫道:“楚云飞,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看你是长官的面上,今天我们就不先动手。你可不要逼我们,动起手来你觉得今天你还能走得出去吗?”
楚云飞瞄了一眼门外,只见外面密密麻麻全是荷枪实弹的士兵,都是钱伯钧和张富贵的心腹手下。
他暗自有些后悔,方立功已经提醒过他,可他不肯相信钱伯钧已投敌,这下陷入如此险境,恐怕今天真的很难善了了。
楚云飞后悔归后悔,开枪的速度倒是一点不慢。他率先开枪想击毙钱伯钧,不过钱伯钧跟随他多年,熟知他的本事,见他右手刚往上抬就急忙低头躲避。钱伯钧身后一个士兵当胸中枪,当了替死鬼。
双方迅速开始互相射击。
楚云飞的警卫班每人都是一把汤普森冲锋枪,火力猛烈。钱伯钧的手下虽多,可屋里狭窄根本进不来太多人,反被楚云飞他们逼出了屋。
楚云飞带着十来个警卫班的战士,仗着自己火力够猛渐渐冲出了屋,在营部院子和钱伯钧他们展开了激烈的战斗。钱伯钧这边没有这么多自动武器,加上他手下士兵有很多都不愿意伤害楚云飞,双方竟成了僵持的局面。
楚云飞好久没有亲自上阵战斗,这一打倒是把他沉寂许久的杀心打了出来。他一连六枪每枪必中,每颗子弹都命中了对方的眉心部位,真不愧是神枪手!
孙铭冲过来在他耳边道:“团座,我把后院墙炸了,你赶快撤,我来掩护!”
“撤?”楚云飞冷笑道,“笑话!我要亲自抓了钱伯钧毙了他!告诉兄弟们再坚持一会儿,援军马上就到!”
孙铭悲观的道:“团座,哪儿有援军啊?我们被包围了,没有人能冲出去报信啊?”
楚云飞笑道:“我说有就有!”
钱伯钧他们面对楚云飞他们的十几把冲锋枪,这种近距离和十几挺轻机枪没什么区别,根本没法靠近。
“命令炮兵开炮!”钱伯钧狠狠的道。
的确,只要朝着营部开上一炮,估计楚云飞就死定了。
不过那个炮兵坚持不肯开炮,钱伯钧冲他大吼道:“你为什么不开炮?”
那个炮兵叫道:“营长,我不敢!那可是团长啊!”
钱伯钧气急败坏的道:“楚云飞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团长了!你赶快开炮,要不然我毙了你!”
正说话间,就见后方有些混乱,一个士兵跑过来喊道:“营长,不好了,八路来了!”
钱伯钧定睛一看,只见两百多穿着灰色军装的八路军骑兵冲进了李家镇,为首那人挥着马刀左劈右砍,很多人倒在了他的刀下。
钱伯钧真正心腹的手下并不多,这个营大多数人其实并不想跟着他去当汉奸,于是大家都四散逃走。钱伯钧一看大势已去,也赶紧跑了。
带领骑兵连那人一路冲到营部大院前,向院里叫道:“楚兄在吗?郭凌峰来了!”
院子里响起楚云飞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楚云飞在此!郭老弟快进来,里面的敌人已经被我们消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