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听到这一切之后,泪如雨下,原来我父母是爱我的,我弟也是爱我的,而我一直认为父母重男轻女,对我不好。是我错了!是我大错特错,我不应该有这种想法,天下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呢?
我大声对着他们说:“爸爸妈妈,我回来了。弟弟我回来了。但是他们好像都没有看见,没听见,我试着想扑进母亲的怀里,却发现扑了个空。
我想去拥抱一下弟,却发现我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抱了个空。
我最后一次想用手去搭上父亲的肩膀,我发现我的手穿过了父亲的肩部,他毫无知觉。他们三人都沉浸在即将失去我的悲痛之中。
“珊珊…珊珊,你醒醒,起来晚膳了!”一声急促的喊声把我从梦中惊醒。
原来是涟妈妈在叫我,我揉了揉湿润的眼睛道:“涟妈妈,现在什么时辰了?”
“珊珊,现在刚过戌时,本欲早喊你起来,但少主说你昨晚怕是受了惊吓,让让你多睡会,说是先推迟晚膳,等你睡醒再一起。”
“我在你床前时,你正如少主所说,没睡安稳。我见你这样,想安抚你一下,却不曾想,你一把抓住我的手喊:妈妈,还边喊边道,你好后悔。”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真的紧抓着涟妈妈的手,我不好意思的松开了。“珊珊,你做噩梦了吗?我瞧你边喊边哭。”涟妈妈又道。
“涟妈妈,我梦见我妈妈了。”我控制不住眼泪刷刷的往外流,扑进了涟妈妈怀里道。
“珊珊,我可怜的孩子,我明白的,你要是不嫌弃我的话,以后就把我当成你的亲生母亲吧!”涟妈妈轻拍着我的背道。
我想涟妈妈应该已经把我当成她死去的亲生女儿。我想我想我母亲,她也想她女女儿,我们两个人真的是同病相怜。
我同情涟妈妈的失女之痛,感动她对我的真情,何况作为现代人,我无这种主仆尊卑之分道:“涟妈妈,从此之后你就是我的亲生母亲。”
“好,好,好,好女儿,”涟妈妈埂咽道“那我们现在先去晚膳吧!老太太,少主,景煜少爷都等着你呢?”
因为老太妃不允许别人再叫她太妃娘娘,现在所有与她不怎么相干的人都喊她老太太,老夫人,她也乐于接受。
我在涟妈妈的帮助下,我终于把这种里三层外三层的大襟衣物穿戴好,如果没有涟妈妈的帮助,我没有一个半小时真的搞不定。
我想等我有时间一定要教涟妈妈把这衣服按现代的简装样式改一改,我自己的针线活是拿不出手的。
这样想着,我和涟妈妈已经穿过走廊来到了大厅。
我听见了秦湘煜的声音:“祖母,我看我还是送你到赵地躲一躲吧!看现在这情况,父亲在朝廷如履薄冰,整天战战兢兢,看到我秦氏子孙惨遭赵高陷害却无能为力,心力交瘁。”
“哥,陛下听从赵高唆使要杀与他同样有继承权的兄弟姐妹不假。但我们根本就没有王位继承权,又有祖父留下来的一支护卫保护,再者父亲在全国各地经商多年,四处都有我们的商铺。”
“而父亲这些年积累起来的民众声望,谅陛下也不敢动我们……,大哥你真的多虑了!”秦景煜的声音也传来。
“景煜,你能想到这么多,说明你真的长大了。但你此言差矣,陛下不敢动我们,但赵高敢动啊!他明面上不敢动,暗地里动,他已经对我和你动了两次手。自从扶苏公子被逼自尽之后,赵高唆使秦二世不知杀了我秦氏王室多少人。”
“如今李斯还在,他可能还不敢大动,可一旦他除掉李斯,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秦湘煜反驳道。
“湘煜,景煜,你们俩说得都对。想不到先帝一世英名却败于李斯与赵高之手啊!李斯若是给赵高弄死,那是罪有应得,他不该违背先帝本意而与赵高那贼子狼狈为奸,扶苏死得冤啊!”说罢老泪纵横。
“祖母,我知你与扶苏公子母子交情菲浅,但事以至此,还是少言为甚,赵高正因为缺少口舌不能动我们,而此话要是传出去,恐惹来事端。”秦湘煜说道。
“湘煜,还是你考虑周全,祖母再也不说这话了,只是说要我先回赵地避难的事,以后再说吧!我一人离去,若你们在京城遇难,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何意义。”老夫人又道。
我听到这儿,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了,赶紧走向餐桌道:“老夫人,少主,小主,我来了。”
三人目光齐齐转向我,老太太道:“珊珊醒来了,休息得可好。”
“我已大好,谢老夫人关心。”说完坐下来道。
我实在不忍心他们如此担惊受怕,就说道:“我刚才听见你们在聊朝廷上的事,我本欲不插嘴,但我还是想说,这次景煜确实说得对,赵高现在是真的不敢动你们。他暗地里来,我们只管严防就是。再说老夫人年纪大了,长途跋涉恐怕有所不妥。”
秦湘煜道:“珊珊,你难道不想回赵地寻找你的身世,我本意是一石三鸟,既可以避难,又可以替你寻找亲人,还可以缓解一下祖母的思乡之情。”
我还从没想过秦景煜让老夫人去赵地避难,还有一层我的关系在其中。
我轻轻道:“少主能如此为我着想,我心里为之感动,经过昨晚那一遭,我已经想明白了。凡事应当顺其自然,切不可过度自寻。既然老天要我失忆,肯定有我失忆的理由。所以我的身世不是一时三刻能搞清楚的,真的不能急在一时。”
“既如此,就听珊珊景煜之言,暂时不走吧!我们现在就先用餐。”老夫人说罢,也不再看我们自顾自吃了起来。
一顿晚餐,大家各怀心事,素然无味。只有景煜仍然一样兴高采烈道:“珊珊,你昨晚上好厉害了,对了,你的武功哪儿学习,为什么全无章法。但你那一剑穿身的本事实在让人震惊,能否教教我。”
呜呼哀哉!哪壶不开提哪壶。你问我,我问谁去,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功夫哪儿来的?难道要我说这是原身自带功能,我怎么知道?
“一剑穿身,珊珊,这是怎么回事?你一个弱女子,哪儿来这么好的功夫?”老太太惊道。
秦湘煜倒只抬头瞟了我一眼。估计是秦景煜已经和他说过这事了。
我见秦湘煜也不帮我开脱,环语有事没在身边,涟妈妈恐怕是半点状态都不知道。
我只得硬着头皮道:“老夫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那剑应该是有高人为救景煜飞出吧!这定是老夫人您做了大好事,人家为报恩才帮的忙。”
“不对,珊珊,你休骗我,我明明看到你扔出剑,喊我接剑,而且这剑原来是环语天天带在身上的,你只和她熟。”景煜又嚷嚷道。
我顿时哑口无言,尴尬极了,不知如何回答。这时只见秦湘煜开口了:“景煜不要惊坏祖母,珊珊说不知道,肯定真的不知道,也许真的有高人在暗中相助,要不然你们昨天那个情况,定是凶多吉少。”
老夫人也跟着道:“恐怕真的是你们祖宗显灵,要保我秦氏呢?”放下筷子又道:“祖母已吃饱了,今儿有些累,要回去休息,你们也各自去休息吧!”接着就在两丫鬟的帮扶下离开了厅餐。
见老夫人离开,我也转身离去。却听得景煜对着他大哥“哼哼”了一声道:“我看珊珊真的是身怀绝技,她绝对不是李蓉蓉之流,你少自己骗自己了,我若喜欢珊珊,你可别和我争。”
这臭小子又说什么傻话,他明明就一十五岁的少年,昨晚都喊我嫂子,今天就说什么喜欢我了?怕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我连连把头甩了两下,快步离开了,我怕又听见让我脑袋发胀的话。
回房间之后,由于昨晚上精神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之中,今上午补的一觉又一直在梦里反复折腾,我一下又倒床上沉沉入睡,这下彻底能安然入睡了。
当月上中天的时候,我骤然间清醒了。之后辗转难眠,我素性披上厚外套走出内室,朝院里走去,深秋的天气有些微凉。
我抬头望着天上那快要往东方落下的月亮,不禁感叹道:“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可我心里却诽谤道:李白说现在的人见不到古时之月,现在的月却照过古时之人。可凡事也有例外,我是现代的人却见到了古时的月亮。
忽然之间,我发现月色下站着一个高瘦的身影,正怔怔的看着月亮失神。他仿佛也感觉到了我的到来。道:“珊珊你这也是失眠了吗?”我这才听出这是秦湘煜的声音。
我答道:“是的,少主难道也是如此吗?”
秦湘煜却不接我的话,轻轻道:“你说一个人死了,会不会真的有灵魂,会不会在另一个世界复活。”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看出我是个穿越者的身份,忙道:“应该不可能吧!”
秦湘煜却又接着喃喃道:“对的,怎么可能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随即转过来对我说道:“珊珊,我已经感觉到了,我们秦氏王室恐怕是要没落了,我和父亲总想挽救一下,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后无论是谁掌管江山我们都得死。”说完后,脸上一脸悲痛之色。
我只感觉心开始发痛,一个人最大的痛苦,不是你得到多少,而是面对已知的结果,却无力去改变它。
所以现在我和他的心境是一样的,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希望改变历史,让秦家的人活下去,让那些将要冤死的忠臣和将要死于战乱的老百姓都活下来,但是历史没有如果。
所以我只有静静的站着,望着他却并不回答。他停了一会儿又说道:“珊珊,我总感觉你能感知未来的一切,却不愿说出来。”
我还是不说话,因为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只见他又叹道:“你不愿说也没有关系,反正我知道作为秦氏子孙,我是过不了这一关的。我只是想,我如果死了,会不会在另一个和平的世界活过来,顺顺利利的过完我这一生。”
我感觉心一阵绞痛,沧然泪下道:“会的,如果你真死了,你会在另一个世界活下来的。”表面上我在安慰他,其实我却在说我自己,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珊珊,你别再安慰我了,你看你连撒谎都不会撒,哪有流着泪说谎的。”说完走上前来,用手轻轻擦掉我眼角的泪道:“傻丫头,你不要哭,我暂时还不会死的,再说我要死也不会拖着你一起死的,你放心。”
一听秦湘煜这句话,我惊得连眼泪都收回去了,他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接着他又道:“你一直想离开我家对不对,所以你才轻信景煜的话去认亲,可是最后你还是没有抛下景煜那傻小子独自逃生,你真的很不错。”
我的心思他竟然全部知道,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你不要惊讶,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我们一家是逃不开这场厄运的,所以你才一直想离开。你看我的眼光就像看一个垂死之人,因为你的脸上一直戴着怜悯之色。”
”我不怪你,任何人碰上这种情况,都会首先选择自保。只是你能不能不要再少主少主的叫,就叫我湘煜好吗?”
“可以的,湘煜,你说的都对,我确实知道你们的未来,但是我却不能说,如果有可能的话,真的愿意改变这一切,让你们都幸福快乐的活下去。”我埂咽道。
“珊珊,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我知道你并不是李蓉蓉。你们只是长相相似而已,但是我就是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如果说我哪一天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你就自行离去吧!你不是我们秦家的人,相信他们也不会怎么奈何你。”
秦湘煜的话让我感觉无地自容,又无比惭愧,只好又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