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老宅。
早晨的新婚福利过去后,沈饶整个人飘忽忽的,坐在车里像只餍足的猫儿,矜贵又散漫。
车停了后,祁烟就盯着他看,也不催他下车。
沈饶觉得她这直勾勾的模样好笑,手都不用勾,掀了下眼皮她就巴巴凑过来了。
沈饶喉头溢出轻笑,眉间满是愉悦:“就这么喜欢我?”
“嗯,”祁烟不否认,睨着他翕动的薄唇,“亲吗?”
沈饶唇角好看的弧度更大,难得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稍稍偏过头。
“不亲,早上亲太多了。”
现在嘴还是麻的。
“好吧。”
祁烟倒也没有强迫他,只是眸底掠过一缕不易察觉的失望,便要起身给他解安全带,衣领又忽地被大手拽住。
蜻蜓点水的一吻落下后,是沈饶嗔怪的眼神。
“你真是一点也不懂男人心。”
祁烟:“……”
她想起来了。
自家这位说过:男人说不要就是要。
老宅的管家见两人相携着,不禁热泪盈眶。
大少爷的感情之路真是太不容易了。
好在,终于得偿所愿。
“您看了那么久看够了吧?”沈饶大喇喇地坐在沙发对面,不满地冲沈老夫人道。
翻着两人结婚证的秦侬虞抬眼觑他:“你小子,我才刚拿到手而已。”
沈饶歪着头,叭叭个没完:“老太太洗手了吗?有没有消毒啊?别把我跟我家祁烟的结婚证弄脏了。”
他特意强调‘我家祁烟’四个字,生怕别人不知道现在是他家的一样。
秦侬虞嘴角抽了两下。
得意忘形的臭小子。
从小就是这副德行。
她反嘴,怀疑道:“这不会是你小子假造的吧?”
沈饶呵呵冷笑:“您大孙子结婚,您就这个态度啊?”
“你想要我什么态度?”
沈饶食指和拇指来回摩擦,那意思,爆点金币。
秦侬虞自然看出来了,将两人的结婚证安稳放到桌上,端起一边的茶盏,吹开上面的浮沫,抿一口慢条斯理地说。
“你的‘嫁妆’我都送去祁家了,放心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
沈饶:“……”
感觉有点怪,但又说不上来。
他忙起身把结婚证拿来,放回外套内衬好生揣着,才先斩后奏说。
“我可能不生孩子哈。”
并且十分大逆不道地补了一句:“不行您再领养一个吧。”
秦侬虞瞪他一眼:“我早知道指望不上你。”
沈饶摊开手,无所畏惧:“最起码我‘嫁’的好啊,这您没话说吧。”
秦侬虞确实无话可说,最后,只愤愤告诫道:“你们生不生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但祁家不会不管。”
她说着说着,叹了口气,到底是软下火气。
“你们要是真决定了,面对的压力绝对不小,哼——”
她语气一转,“到时候可别哭着来跟我说想离婚,我可不管你。”
沈饶知道他奶奶是嘴硬心软,也知道他不可能会后悔。
“您放心好了,绝对没有那天。”
秦侬虞:“所以真不是你假冒的结婚证?”
沈饶:“……您究竟把你孙子当成什么人了?”
他跟沈老太太聊完,出门就见在走廊撸猫的祁烟,二房把伊丽莎白留下了,怕是也知道他们自己命都难保,更别说猫了。
“想把它带走吗?”
沈饶也不顾什么少爷形象,陪着她蹲下。
祁烟摸着异瞳猫猫的肚皮,奇怪地瞥他:“把奶奶的伴带走?”
她这么一提,沈饶忽然感觉自己更不孝顺了。
“当我没说。”
伊丽莎白被摸舒服后,就甩着蓬松的尾巴扭着屁股丢下两蹲在一起的人类走了。
祁烟注视着它,直到消失在拐角,视野变空,这时,两个锦布刺绣的护身符突然闯入,她顺着看去,撞上沈饶浸透笑意的黑眸。
“喏,老太太给的,说是咱俩一人一个。”
祁烟双手接过其中一个。
沈饶在一边介绍:“她就爱去求这些,说是能保平安,可以挂在车上,你要是不喜欢,回去随便放着……”
“我很喜欢,”祁烟很郑重地说,“我会回去挂上的,替我谢过奶奶。”
他家里人的小礼物被认真对待,沈饶心里暖呼呼地,刚想跟猫儿一样蹭蹭她亲昵,就听祁烟又道。
“等祁山的婚礼结束,你就回公司吧。”
说完,她便站起了身。
沈饶如遭雷击地蹲在原地,仰头死死盯着她:“才新婚,你家要跟我玩异地恋?”
“可你不能只待在祁山绣花啊。”
祁烟弯下腰,眸色认真地直视他,近乎冷酷的讲述一个既定事实。
“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你一定会‘枯萎’的。”
沈饶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就是给集团打工的命,他气得鼓了下腮帮子。
“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我去求你父亲,他会给我特殊优待让我在线上办公。”
这件事祁穰之前就跟他聊过,不得不说,要不人家能做家主呢,真可谓面面俱到,从不让别人为难。
“反正我不要异地。”他就坚持这一件事。
“我想你也多陪陪家人。”祁烟为他着想。
“我会偶尔回帝都出差,”沈饶早就想好了,他不是不做计划的人,“我跟你结婚,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我不是三岁小孩了,别那么放心不下我。”
祁烟低敛的眸光柔和许多。
看来,她白担心他了。
“那好吧,咱们回去?”祁烟伸出手,笑笑道,“起来吧。”
可刚说过自己不是三岁小孩的大男人,赌气似的撇开脸不理她了,咕咕哝哝。
“你之前居然想要跟我分居,你是真敢想啊,我天天脑子里都是跟你甜甜蜜蜜,你却想着婚后跟我分居——”
他直抒胸臆:“祁烟,我告诉你,我现在很生气。”
“……”
他眼眶好像有点红了,祁烟心头一紧,忙捧过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解释说:“我是怕你离开帝都太久会想家。”
为了他仰头没那么累,祁烟身子弯得很低,几乎能平视。
沈饶盯着她略显焦急的清眸,张开薄唇缓缓道。
“我不是已经和你组成一个家了吗?你在哪,哪就是我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