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烟腿上的挫伤还没好,起来挺疼的,沈饶面无表情下睨她,没有半分弯腰配合的意思。
她抿唇,撑住轮椅颤抖着双腿要站起身吻他,她起来的很艰难,额角溢出冷汗。
就在这时,大手稳稳拖住她的身子,祁烟恍惚抬头,沈饶的脸色更阴沉了,将人放回轮椅上,低骂:“蠢货。”
祁烟说:“是你让我亲的……”
“我让你亲你就亲?”沈饶朝她吼,“我让你别骗我,你什么时候听了?!”
祁烟怔怔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我……”
“你个又蠢又坏的混蛋。”
沈饶张口怒骂的同时,吃人似的吻住她的唇。
“唔——”
祁烟感觉自己的呼吸被尽数掠夺,对方一点喘息的机会不给她,好像真要她死。
直到身体被塞进柔软的床榻,祁烟神智回笼了些,她早不知何时环住男人的脖颈,哑着声躲开他潮热的吻:
“沈饶,我们先聊聊……”
“聊,”他亲着她的下巴,手探进她的衣摆,“不耽误跟你聊。”
“可是我身上还有伤。”
“我动,不用你。”
“……好吧。”祁烟妥协了,任他作乱。
沈饶反而不干了,情.欲退下,重新冷冽的眸光锁定她:“你怎么回事?”
祁烟更不解了:“我配合你还有错吗?”
“你现在应该甩我一巴掌!”沈饶说不清地烦躁,“你凭什么不甩我巴掌?!”
祁烟:“……”
她试探性地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一下,她发誓比猫尾巴扫过还轻。
结果,沈饶又炸毛了:“你打我?!”
“你居然敢打我?你做错了事你还敢打我?祁烟你反了天了!”
祁烟:“……”
好难伺候。
没办法,自己选的,难伺候也要伺候。
祁烟抱着他蹭了蹭他的颈侧,哄着他说:“别生气,我让你打回来。”
“谁要打你!你把我当什么人?!”沈饶炸了,“我告诉你,我可没有原谅你!”
“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
“我爱你。”
“……”
沈饶不叫了。
哦。
祁烟懂了,我爱你有用。
她缠着沈饶直把这三个字往他耳朵根子里灌:“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沈饶耳根不可控地红了,问她:“你爱谁?”
“沈饶。”
“谁爱沈饶?”
“祁烟。”
“……连起来再说一遍。”
“祁烟爱沈饶。”
这下,在祁烟眼里,沈饶红透了。
“现在不是你非我不可,而是——”
“我非你不可了,”祁烟攀在他耳边求他,“沈饶,别离开我好吗?”
“……我,我不离开你。”
沈饶眼底的爱意再难抑制,像大坝崩塌涌出的洪水,顷刻能将对方溺毙在这场爱里,连同他自己一起,不死不休。
“我也非你不可,你知道的,那些都是气话……”
他很没有骨气,闹脾气前后也不过半个小时。
这人随便哄哄他就受不了了。
沈饶脸深埋进她颈窝,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竖起的刺全软了。
他能怎么办?
他好爱她。
爱得想把心,想把肝,想把眼珠子都掏出来给她玩。
对她的恨,对她的埋怨,怎么也越不过这份爱去。
他太爱了,爱得脾气全无,爱得遍体鳞伤,还是消减不了分毫对她的浓烈爱意。
祁烟捧住他的脸颊,与他软化的粼粼黑眸对视,他就像条委屈的大狗狗,跟咽不下那口气似的,时不时要没什么气势地呲牙骂她两句。
“你个混蛋,全想起来了吧。”
是肯定句。
从她被抬下山,看向自己的那一刻,沈饶就知道,她想起来了。
因为五年前的祁烟,不会那样温柔赤裸地看他,她始终隔着层克制内敛的雾。
还有一点。
五年前的她,很少叫自己‘沈饶’。
“嗯。”
祁烟应声:“想起来了。”
全想起来了,一切的一切,五年前五年后,相遇相知。
“你个混蛋,”沈饶好像终于逮到机会教训她了,恶狠狠拽住她的领子,“谁他妈让你给我垫背的?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变成‘死混蛋’了?还有这次,你又差点死了,妈的,你个混蛋!”
“我是混蛋,”祁烟还有心思笑,“对不起啊。”
“笑笑笑,你笑个屁得笑!”沈饶恨不得咬死她。
祁烟好无奈,眯起眼尾说:“你不仅学会抽烟,还学会骂人了。”
“骂的就是你!”沈饶天灵盖都快气飞起来了,他不骂点脏字,肺怕是都要炸了,“我要是个女的,能被你气出乳腺结节!!”
祁烟唇角的弧度又没忍住上扬。
“别他妈笑了!”沈饶晃她领子。
“我也不想笑啊,”祁烟没办法,清眸里似在荡着暖阳春水,“可是我一看到你就开心,怎么办呀,沈饶。”
“……”
沈饶的动作停住,骂她的话也没了。
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地,阴暗且偏执地盯着她:“祁烟,这次骗我可没有别人在看,你别演我。”
祁烟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还惦记着之前的事呢。
“我一开始也没骗你,对你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她解释,“我只是瞒了你一件事。”
沈饶知道是那件事,抓捕封启的计划,所有人都瞒着他。
包括祁烟。
严格来说,这其实不算欺骗,但沈饶就是生气,气她擅作主张,气她让自己担心,气她利用自己。
气她让自己上一秒在天堂,下一秒坠入无间地狱。
“你救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哪怕一秒?”沈饶突然问,“想过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吗?”
“……”
“说实话。”
“实话你不爱听。”
沈饶咬紧牙根:“我让你说实话。”
“没想过。”祁烟没有为失忆的自己辩解。
沈饶毫不意外,他脸色白了几度,却面对记忆完整的祁烟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
对啊。
他们之前满打满算不过认识半个来月,让她记挂着自己这个外人,那怎么可能,说出来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可是,可是……他就是好难受。
沈饶眼圈红了,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尽管是拿前朝的剑斩今朝的官,或是在无理取闹,他还是没忍住问她。
“你刚说过会跟我结婚,刚给我戴红绳,结果转头你就全忘了——”
“祁烟,”沈饶的声线开始不稳,“你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