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一见钟情不过是祁烟哄他的说辞,现在瞧不过一个月,便对他情根深种的人儿,沈饶的内心得到极大满足。
她好爱我。
记忆什么的根本无所谓。
他们可以一起创造更多、更多新的美好记忆。
祁烟凝着他仿若璨着星子的深邃眼眸说:“我很快就会跟你结婚。”
“……”沈饶怔了怔,追问,“很快是什么时候?”
“很快就是很快。”
“你这样很像在给我画大饼。”沈饶抱怨。
祁烟轻笑:“真的快了。”
沈饶嘟嘟囔囔扣紧她的手指,特意用无名指蹭了蹭她:“你最好是。”
出了门口的关卡,越野驶往山顶。
难得是祁烟开车,没带下属,久违的二人世界,像回到祁烟给他当保镖接送他下班的时候。
沈饶心情很是雀跃,忍不住跟她啰嗦以前的事。
“你之前每天都会压着我准时下班,不愿意,就把我从办公室椅子上扛下来,塞进车里强制下班,说不听话就崩了我。”
祁烟:“……”
她原来是这么血腥暴力的人吗?
祁烟有点不信:“那你还喜欢我?”
沈饶面不改色:“我爱好比较特殊。”
祁烟:“……这,这样啊。”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祁烟不知是不是该给不记得的事道歉,好在沈饶也没在意,又说起很多好的回忆。
他的声音好听,低沉婉转,咬字清晰,如车载广播里的最佳男播音,与广播不同的是,他在讲述他们的故事。
祁烟静静地听着,有些她在录音笔里听过,有些她梦到过,有些她想起过。
不过更多的还是一片模糊。
“你想她吗?”祁烟忽然问。
“谁?”沈饶偏头,看她认真开车的侧脸,“想谁?”
“五年后的我。”
“……”沈饶稍微静了几秒,不解道,“你不就在这吗?”
祁烟在后视镜朝他一瞥,握住车档的手指紧了紧,笑笑:“对啊,我就在这。”
五年后的她是她,五年前的她也是她,没什么不一样。
夜晚的山上有些冷。
祁烟顺手递给他一件外套,大概是参透了什么,她学着会照顾人了。
主动摆好望远镜,在山顶最佳了望的区域铺好毯子。
看着弄好的一切,祁烟思考一会儿说:“是不是弄个烛光晚餐什么的会更浪漫?”
“黑灯瞎火的在山上吃烛光晚餐那会很奇怪。”沈饶打消了她的想法。
祁烟说:“听你的。”
不出沈饶所料,祁山的星空真的很美,尤其是在山头近距离仰望。
底色为黑的剔透镜面倒映着如绸带的闪闪星光,璀璨夺目,这是在帝都绝看不到的震撼景色,望远镜或许都用不到了。
“你也看啊,阿烟,很美。”
沈饶喊她。
祁烟正在给他手腕涂驱蚊膏,闻言抬起头,忽地静望他良久说:“嗯,是很美。”
星空与山景,得天独厚的男人,形成第三种绝景。
“是吧。”
沈饶弯着眼眸转头,正撞上她专注的目光,怔愣,祁烟早已松开他的手看星星了。
他感受到手上除了风吹过带起清凉的膏体,还有些异物感。
抬起一看,一条编织的红绳不知何时被戴在他的手腕,再觑祁烟,她好像一副很忙的样子,也不知道在忙啥。
沈饶晃着腕上的红绳,撇撇嘴说:“还以为你会给我戴戒指。”
“咳咳咳——”祁烟被呛到。
沈饶仔细端详着红绳。
除了交织的红线,在灯光下似乎能看到一缕极细的黑丝,要不是眼力好的,根本看不见,他脑子里蹦出个不得了的念头。
还没问呢,就听她说。
“……戒指,”祁烟止住咳嗽,低眸说,“不该现在的我给你戴。”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饶没听懂。
祁烟不言语,只道:“喜欢吗?我去山上求的。”
听到这话,沈饶注意力被转移,想起她今天回来身上沾的檀香,再瞧腕上红绳眼睛都软了,原来是去给他求这个了。
他轻声说:“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好喜欢。”
祁烟看着他,心想,果然那双黑眸,像星空一样。
她无法抑制地靠近他,想要触碰他的唇瓣,想要得到那片‘星空’。
就在触手可及的那一刻,身后的树林传来异动,沈饶警惕地回头:“有声音?”
祁烟的亲吻落空。
她眼底划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失落,当慢慢转过头时,清眸只剩一片漠然平淡。
随着草地的碾压声,黑暗中的人显现。
“小姐,你们的约会,介不介意再多加一个人?”
一身狼狈,长相偏向娃娃脸的俊秀男生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另一只手臂上的血沿着手里紧握的枪身滴答,在这黑夜里显得诡异无比。
沈饶见过这张脸。
在北府邸见过一次,好像在营地里远远瞥到过几次……
“三个人的约会,怕是不太合适。”祁烟站起身,不经意地挡在沈饶身前。
“小姐不要紧张,”封启看出她的谨慎,失笑道,“您是知道的,我不会伤害您。”
“你现在不应该在这,”祁烟一语道破,“下山的路在另一个方向。”
“您说的是呀,”封启看了眼自己被子弹划破的手臂,幽幽感叹,“我刚才好不容易从八个家族的围剿里逃出来,真是惊险,差点就没命了。”
“你来这里想做什么?”她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封启仰望着逆光的她,夜空似只能是她的点缀,没什么能比她还要夺目。
完全无视她身后碍眼的男人,封启朝她伸出那只完好的手,笑得无害:“我来接你啊,小姐。”
祁烟看着他,并没有接话的打算。
对方喋喋不休地说:“即便是现在,我也一点不后悔背叛家族——”
他拉长尾音:“因为我知道,您也像我一样早就受够了家族。”
“您为家族做了那么多,您一直为家族而活,可是——”
“看看他们对您做了什么?”
封启指着她脖颈上象征控制的项圈,以及她身后的沈饶。
“限制您,给您分配牵制的配偶,分明您是主人,他们却把您当做家族的看门狗一样对待!交.配产下新的孩子,继续重复您曾经的人生?”
“小姐,您难道不愤怒吗?您就这么沉默接受了吗?”
“您就打算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到目前所坚持的一切吗?!”
封启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