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后。
祁烟拿到一份元老会送来的资料。
上面记录着那个叫做‘沈饶’的男人生平,以及他们相遇相知的时间线,还有一段录音,不过祁烟没有听。
她只简单翻看了下,便扔到一边。
这段时间元老会的招数层出不穷,不知道伪造了多少东西。
对这突兀又荒诞的证据,她已经没耐心继续跟他们玩无聊的文字游戏了。
她不信。
什么五年前相识,什么五年后再续前缘,什么爱到不顾家族反对,什么马上要求婚了。
她全不信。
一个字都不信。
因为这些说辞不知换了几个人在她面前说了多少遍。
现在。
元老会在她这的信誉指数几乎降到了零。
如此强烈的想把一个‘陌生人’包装成她所谓的爱人。
祁烟视线落到脚踝上,就像这锁链一样想要绑住她的脚。
真是,令人厌烦。
连带着她对沈饶的那点怜惜都没了干净,只剩无边的烦躁。
一群老骗子里出了个爱哭的小骗子。
“少家主,”袁圆小心翼翼地问,“您不听听看吗?”
祁烟掠过那据说是‘她的誓言’的录音笔,唇边有点哂笑的弧度。
“估计又是合成的,你拿去处理掉吧,我怕脏了耳朵。”
老是用她的声音,去合成些令人作呕的话。
袁圆:“……”
看着的他们少家主冰冷的侧脸,她在心里默默给沈先生和元老会上炷香。
“那我先给您收起来?”
“随你吧。”祁烟并不在意。
袁圆将资料和录音笔收到卧房的柜子里。
阳光普照下。
祁烟靠在落地窗旁享受难得的安静,胖胖的三花躺在她的大腿上。
毛皮黝黑瓦亮的豹子懒洋洋地盘在她脚边,时不时抖着耳朵打哈欠,这一幕美好而温暖。
袁圆的眼睛泛酸。
少家主有多久没这么放松了?
她多希望这一刻能永存。
……
元老议事厅。
“之前把路都堵死了,现在好了,说实话她也不信,现在她能连自己的记忆都能怀疑!”
“当时你们也没反对啊!你早哪去了?!”
“别吵了!”
“给她的解释带到了吗?”裴郇问副官。
副官答:“小姐不听,人都被拒之门外了。”
“……”
“这事闹得……”
元老会众人愁眉不展。
“就没有他们在一起过的监控画面吗?”有人问。
“小姐做事一向很谨慎,一点痕迹没留下,这些资料还是问家主要来的。”
“家主到底是怎么想的?”
“别去猜家主的想法了,要是能猜中家主给你当好了。”
“就算有监控视频,她很有可能也觉得是咱们伪造的。”
“……咱们把名声快败坏完了,下面的一直在问小姐回来了,为什么还不露面。”
以元老会的权力,并不能真的为所欲为,山下的人们还不知道山顶发生了能翻天的大事。
“要是让他们知道小姐要脱离家族,一定会乱起来的,到时候有的头疼了。”
几乎所有新一代的祁山人,都是崇拜少家主的究极狂热徒,要是知道元老会的所作所为,心生不满还是小事,就怕年轻人做出些气血上涌的行为。
“这都不算大事,最主要的还是小姐的命,我们不能眼睁睁看她去死啊。”
“要是小姐真的死了,那才是大乱。”
“我们之前真的做错了,到现在把路快全堵死了。”
“……”
元老会陷入压抑的沉默。
他们算是尝到‘自食恶果’的滋味了。
“沈家的少爷呢?”裴郇问,“他去哪了?”
“他不应该一直待在小姐身边吗?他跑哪去了?”有人对沈饶不满,“要我说外人就是不靠谱……”
副官向来严肃的表情有点奇怪:“沈先生在北府邸的厨房。”
“什么?”
众人满头问号:“他饿了?你们没给他饭吃?”
“我们祁家还不至于缺他一口吃的吧?”
“不是的,”副官摇头,“他在给小姐准备午饭。”
元老们:“……?”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有同一个问号。
娇生惯养的纨绔少爷还会做饭呢?
跟他们同样诧异的无疑是北府邸的厨师们。
他们瞅着,按理来说应当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少爷,熟练的单手打蛋,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是干厨师的好材料。
主厨忙将这心思甩掉,再次劝道。
“沈先生,还是我们来吧,这怎么能劳烦您呢。”
“废话真多。”
系着围裙,袖子撸起,露出结实精壮小臂的沈饶一脸的不耐烦。
“你们不滚出去,就去给我搭把手洗洗菜。”
厨师们:“……”
他顶着兔子似的红眼却一脸的凶相,左臂上还有类似被动物咬过的狰狞伤痕。
明明该是凶神恶煞,不近人情的模样。
此时却在气呼呼地翻炒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反差感极强。
有厨师小声问:“这真的是少家主在外的情郎吗?我听说是位首富少爷啊,怎么这像……”
像哪家饭店的大厨。
“可能在外留学过吧。”
“啊,那就合理多了。”
没过去多久。
沈饶就着围裙擦擦手,瞧着桌上刚出锅热气腾腾的饭菜。
太久没做了,他心里又憋了一股气,一个没注意怒做四菜一汤。
袁圆来取午饭时,得知这是他做的,还多看了他几眼。
好牛啊,沈先生。
为了防止只是能看的表面功夫,她试吃味道后,眼睛都亮了,直说。
“我投您一票,沈先生!”
沈饶:“?”
祁家人真有病。
除了祁烟。
午饭时间。
看着眼前隆重的四菜一汤,祁烟沉默了几秒,不解道。
“怎么做了这么多?我今天可以出去了吗?”
袁圆:“……”
这不是断头饭啊,少家主!
“您先尝一尝?”袁圆递过筷子。
祁烟没什么疑心地吃了一口,虾仁入口的一瞬间,她拿着筷子的手一滞。
味道很好,也莫名的很熟悉,但她想不起来在哪吃过。
袁圆满怀期待地看着她:“怎么样?”
“很好吃,”祁烟问,“换厨师了?”
袁圆笑了笑,揭晓谜底:“是沈先生做的,您喜欢吗?”
祁烟:“……”
“我听说您以前在外面经常吃他做的饭,沈先生特意为您学的这一门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