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台上声情并茂的美貌花旦。
正是元老会成员掌门人之一的乔淮舟,跟封伊人是夫妻,也是近几十年以来元老会内部唯一一次的联姻。
原本这场婚姻并不被看好。
封伊人一点就炸的脾气和乔淮舟平和儒雅的性子,乔家不被吃的死死的?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比如这唱戏,就是乔淮舟的喜好之一,素来只对作战武器感兴趣的粗人,却为了他苦练了一手好戏腔。
“伤势恢复的如何?”封伊人问。
“您这个问题很多余,我的检测报告,你们应该人手一份。”
封伊人抚茶的动作一顿:“还是这脾气。”
祁烟没接话。
封伊人持着茶盖,提醒道。
“明天召开的会议您别忘了,这次必须要出席。”
“我会出席,”祁烟双手合十,重复道,“我一定会出席。”
“……”
封伊人放在梨木太师椅上的手微顿,看她的眼神变幻莫测,忽然问道。
“吃饭了吗?”
“吃了。”
“那就好。”
封伊人放下茶盏,拉起袖子露出精壮的小臂,接过戏院管事递来的霸王刀。
“今天这一出霸王,我跟您唱。”
‘噔——’
没给任何缓冲的时间,祁烟坐的椅子碎成了两半。
这处后堂,所有道具都是真刀实枪的玩意,要不是祁烟反应快,此时在地上的两节应该是她。
祁烟不知何时站到封伊人身后。
“您迎接我的方式每次都这么‘独特’。”
封伊人侧目的同时刀锋的破空声而来。
为防止脑袋被削掉,祁烟快速矮下身,一记扫堂腿袭向封伊人的下堂。
她似乎早有预料,借着霸王刀的力跳起躲过,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反击,朗声道。
“我试试您的实力有没有退步。”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谁都没碰到对方分毫,倒是报废了不少戏堂的物件。
正唱戏的花旦见此也不唱了,站在戏台上拧着秀气的眉看两人,一时堂内只剩打斗声。
‘哐——’
霸王刀一刀两断。
封伊人没什么形象的躺在地上,望着立在她身边毫无疲态的祁烟,细细喘息,满意的笑了。
“这么多年过去,您还是没变。”
“够了吧? ”祁烟垂着眸子,“这么多年,每次回来要跟您打一架的规矩,还是变变的好。”
“哈哈……”封伊人胸腔震动。
“对了,”在封伊人爬起来前,她问,“你们往我脑子里植入了什么?”
封伊人:“?”
“您说什么?”
“我知道你们在设局撮合我和裴家老大,但随便在我脑子里乱编记忆,太过了。”
祁烟凝视她的眸光,渐渐发冷。
封伊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她很快明白其中道理。
估计是记忆在慢慢复苏,她的认知出现偏差。
“元老会没有您想的那么不堪……”
“所以是你们动的手脚?”
元老会完全有这种技术和实力。
“……”
想起远在帝都的某位,封伊人沉默许久,直接认下。
“您可以这么认为。”
祁烟的顾虑,正好可以对他们有利,这样即便恢复记忆,也可能以为是元老会编造的,从而对那位形成天然的厌恶。
这是他们乐意见得的结果。
得到肯定的答案,祁烟没有生气,也没有烦躁,更没有歇斯底里,只说。
“你们真是太离谱了,为什么做这些?”
“您该有个联姻对象了,您一直不愿意,我们只好使些非常手段。”
封伊人说的十分恳切。
“所以就造个假的?怎么不一口气让你们独创的记忆出现?”
“技术还不到位,慢慢那些记忆会一一出现。”
“……”
祁烟仿佛也接受了,并未继续追问,她没有追责的举动让封伊人感觉奇怪。
她直接转身:“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祁烟走时,遇上走下台的花旦,朝他点头示意:“乔叔。”
“小姐,好久不见,有空来家里吃饭,乔叔做。”乔淮舟笑道。
“有机会一定去。”祁烟说。
“我跟你姨等你。”
祁烟离开时的眸底掠过什么。
封伊人和裴屿臣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等她出去一查便知,出不去,这些的真相也就都不重要了。
乔淮舟拢着戏服到封伊人身旁,环视一圈,唉声叹气。
“说了,你们要打就出去,作甚糟蹋我的戏堂。”
“少念叨,”封伊人整弄得褶皱的衣襟,“给你全换新。”
“就你有钱,”乔淮舟伸手帮她,“我来,你毛手毛脚的。”
封伊人低着一边的眼皮,指腹擦过他唇上厚重的油彩:“去把妆卸了。”
“怎么,这就看够了?”
封伊人捻掉指间的红,语气平稳:“我不想吃的一嘴油彩。”
“……”乔淮舟嗔她一眼,“不正经。”
他将话题掰正:“小姐会参加明天的会议?”
“她会去,但……”封伊人半搂着他的腰去后台,“明天怕是不太平,你少说话。”
“那次我不是观望?”乔淮舟不乐意了。
“你就继续观望。”
“伊人,我一直想说,你别再听余老的话了,他处处拿你当枪使……”
“我知道。”封伊人推他进去,“去卸妆。”
“油盐不进,木头脑袋!”
乔淮舟骂她两句,憋着气进了后台。
封伊人抱臂靠在等候区,视线停在祁烟离开的方向,唇线绷紧。
有些事,不是她说了算。
大楼外的矮楼分区,3区。
祁烟被叫到这,突然,袁圆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出现。
“少家主,您终于终于回来了!我好想您啊!”
“嗯,谢谢,”祁烟应了声,“你叫我来什么事?”
“哦哦哦,我想跟您说,小花被我养的可肥了,你们也好久没见了,估计您都不认识了。”
袁圆开始翻制服口袋。
“小花?”
那是谁?
“喵~”
祁烟话音刚落,脚边响起软乎乎的猫叫。
低头看去。
一只圆滚滚的三花猫出现在眼前,溜溜的深褐色的眼珠直勾勾,黏糊糊地盯着她,扭着身子蹭她的腿。
祁烟身子一滞:“我捡的?”
“对啊,”袁圆奇怪,“您忘了吗?大概四年前送来的吧。”
“……”
祁烟撤开步子躲开。
可这小东西粘人的很,走多远都要贴过来,扑闪着大眼睛,软绵绵地叫着。
袁圆:“它还是这么喜欢您。”
祁烟抿着唇,慢慢蹲下身。
小花立马来蹭她的手,又软又暖,她反手摸摸它的头,猫儿舒服地打起了呼噜。
祁烟觉得神奇。
她居然会捡这种小东西。
记得上次带回来的已经不是一般大了……
这个倒也不小。
祁烟揉着小花主动翻过来的胖肚皮想,这时拐角处闪过一抹黑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