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抬眸,与之相应的声音不含丝毫温度。
“说走就走,你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了吗?”
这会儿顾青汗毛都倒立起来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轻视您的意思!”
“那为什么不跟哥哥商量?”顾砚眉间掺冷,语气危险,“你还记得你有哥吗?”
“哥,是我跟你说过你不听啊!”顾青委屈死了。
他大哥正常的时候,完全不管他死活啊!
顾砚才不听他这些。
掏出卡包,抽出一沓金边卡,将其中一张冷冷淡淡地甩到顾青脸上。
“收着,别说大哥不管你。”
顾青:“……”
他拿着卡直打哆嗦,心里不好的预感显现,果然见他醉酒的大哥开始发卡了。
他先给沈饶。
“大哥给你的压岁钱,尽管花。”
还要顺手慈爱地摸摸沈饶的脑袋,被祁烟伸手挡住。
“……祁烟!”顾青极小声的叫她,“别拦他!”
顾砚成佛系心理医生前,当过一段时间的高冷总裁。
那会儿还年轻,霸总的架子比沈饶还大,出门车队保镖开道那种。
他很怕自家大哥喊一声保镖把祁烟拉出去。
结果顾砚只是看她一眼,手一转直接落到她头上揉了揉,还递给她一张卡。
“弟妹也有份。”
“……”祁烟有点懵。
沈饶忙把她拉到身边,脸色沉了沉。
“顾大哥,不要乱碰别人的未婚妻。”
这时候的顾砚是不理人的,他只慈祥地塞卡。
“拿着。”
祁烟刚想拒绝,沈饶冲她摇摇头,低声说:“你先拿着,不然他会闹。”
祁烟:“……?”
她讪讪地接过卡:“谢谢,顾先生。”
“还叫顾先生?”顾砚的表情仍是冷的,语气却携着紧迫。
祁烟头回尝到不知所措地滋味。
她求救般看沈饶,沈饶朝她眨眨眼,也问她。
“应该叫什么?”
“……谢谢,顾大哥。”祁烟跟着叫。
“对了,”顾砚满意地又塞了她一张,“以后就这么叫。”
便又去‘抓’别人。
祁烟盯着手里两张卡,有点恍惚,第一次见这样耍酒疯的。
情绪稳定地散财。
沈饶把自己手里那张也给她。
“收着吧,没有密码。”
沈饶显然已经习惯,一点意外的反应都没有。
看着揪住顾笙歌的顾砚,祁烟捏着卡问。
“他一直这样吗?”
见她有些愣怔的模样,沈饶咧唇轻笑。
“这种卡我少说有十几张。”
醉酒后的顾砚,除了那通身骇人的气质,最大的毛病就是严肃地散财。
不要就更恐怖了,会满脸阴沉地收买人把你扔出去做仰卧起坐。
居然敢不给他顾氏总裁面子?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还有为什么要做仰卧起坐。
“不过他很少喝酒。”
自然发疯的机会也不多。
“好怪啊…”祁烟评价道。
“大哥!我都说不要了!你这样冷着一张脸的溺爱真的很恐怖!我二哥就是被你这么养废的!”
顾笙歌挣扎道。
“啊?”突然被diss的顾青。
“你还当我是你大哥,就拿去买裙子,”顾砚冷言冷语,“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我不……”顾笙歌的嘴陡然被捂住,“唔唔唔!”
“她收了,她收了。”
顾青帮她接过后,小声警告道。
“你别惹麻烦,我明天一早的飞机,没空陪你做仰卧起坐。”
顾笙歌:“……”
她憋屈地闭上眼。
下次,下次她一定先跑!
宋雅筎也知道顾砚的毛病,好好接过道谢。
何裕虽第一次见,但十分上道地说吉祥话。
最后轮到何染。
她倚坐在沙发上,即便手持玻璃杯里是装似酒液的石榴汁,仍不失优雅矜贵。
顾砚垂眸静静看她,目光古井无波。
就在众人以为他照常掏卡时,他直接拉住何染的手腕将人拽起,拎过外套就往外走。
“……”
“哎,不是……”何裕懵了,“我姐,我姐……”
怎么这次不是送,而是‘拿’了?
何裕追过去的步伐,在看到何染回眸的眼神顿住。
应该……没事吧?
“你哥喝醉的时候伤不伤人?”何裕问。
“他只让别人伤人。”顾青答。
毕竟哪有霸总亲自动手的?
“你放心好了,何姐不一样,说不好谁伤谁呢。”顾青随意道。
何裕:“……”
他好不放心。
雅青外,何染被他拉着走,到门口几十米处,她才开口问。
“你要带我去哪?”
走在前面的高挺身影停住。
他缓缓转身,没有眼镜遮盖的眸色愈沉,周身威严的气场在她面前仿佛弱了三分,又好像没有。
“民政局。”他冷声说。
何染愣了下,随即压下心底的悸动。
“现在是晚上,民政局不开门。”
“那就让它开门。”
“……”
何染无奈。
果然是醉了,连胡话都开始说了。
她动动自己的手,想抽回,可这人攥的很紧,试过几次无济于事后,她说。
“你放开我,民政局要明天才开门。”
“那就等到明……”
“就算到明天,我们也不会去,”何染截断他的话,“我们不是可以去民政局的关系。”
“那就成为这种关系。”
顾砚将人拉进怀里,径直吻上她的唇,何染瞳孔微微放大。
等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顾砚淡色的唇上沾满了口红,他指腹擦过下唇,哪里沁出血珠。
何染喘着气瞪他。
“你上学的时候就是这德行,多少年了也没变。”
她早就知道这人爱装且会装,实际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善茬。
能镇住顾家这个庞然大物的前继承人,从来不是缩在小诊所里的温顺医生。
顾砚抹掉血珠,褐眸晦暗不明地盯着她。
“我喜欢你。”他说。
“……”何染抿抿红肿的唇,“我不喜欢你。”
顾砚突然低低地笑了。
顷刻浑身的温柔劲好似回来了些许,又似幻觉,因为他的笑很快消失了。
“这话,你自己说了信吗?”
他靠近她,就在何染以为他又要不老实想躲时,顾砚撑开外套。
“别动。”
她的外套被他牢牢罩在肩后。
顾砚的嗓音仍旧冷硬,刻在骨子里的细枝末节却没丢。
“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