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午去哪了?”
沈饶抱着手臂偏头直勾勾盯她。
“我去见裴屿臣了。”祁烟并不掩饰。
“为什么去见他?”
沈饶打破砂锅问到底。
祁烟偏偏瞳仁,余光瞥到他冷沉的脸色,又默默转回来。
“开始收尾了,他来汇报消息。”
沈饶掺冰渣的眸光紧紧箍在她身上,不放过一点细节:“只有这个?”
祁烟自动略过裴屿臣的其他发言,点点头。
“只有这个。”
“……”沈饶盯住她不吭声。
“我很快就回来了,不信你可以问陈助理。”
听到这句话,沈饶冷笑一声:“我问陈怀有用吗?他都快变成你的助理了吧?”
想想陈怀那‘吃里扒外’的样子,沈饶就恼火。
到底是谁给他发的工资?
全都开除!
祁烟无奈地笑了笑:“陈助理对你挺忠心的,你可以相信他。”
“你还给他说起好话了?”
沈饶瞪她一眼。
祁烟轻笑,不回这话。
无人知道陈怀的背景都被她扒的干干净净,她不会让潜在危险存在在沈饶周围。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她说。
“哼。”沈饶冷哼一声,浑身的寒气还未散。
祁烟哄他:“不要生气了,我跟裴屿臣只是见了一面,我心里只有你,这一点你不用怀疑。”
沈饶:“……”
一本正经的人,有些话她是张口就来,特别是认真的语气让人无法质疑。
沈饶再有气,听她这么一说也消了大半,但心里还有点闷。
他薄唇抿紧,臭着脸看向前方,硬邦邦道:“你都没告诉我,你去见他……”
祁烟的食指无声无息地敲敲方向盘,正好这时十字路口的红灯亮起,沈饶还沉浸在居然要别人来告诉他这件事的不爽中,后脑勺突然被按住,眼前一暗……
红灯变绿灯,祁烟神态自若地坐回驾驶座,系好安全带,瞟向后视镜的眼尾上挑。
“现在开心点了吗?宝宝。”
“……”
锁在副驾驶的沈饶捂着脸不吱声,可裸露在外烧红的耳根还是出卖他的心境。
真是不经撩。
祁烟踩下油门时这样想到。
直到进入江岸苑墅,沈饶才琢磨过味来,微微侧脸睨她,不满道:“你是不是在跟我转移重点?”
祁烟解安全带的手一顿,回视的眼神多了几分认真,一板一眼地解释。
“我觉得他不重要,所以我没告诉你,如果你需要……”
她停了会儿,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盛满真切的眸光望来:“如果你需要,我会把我所有行程都报备给你。”
“……”
沈饶望着她呼吸都放轻了。
即便他不了解具体,也很清楚对于祁烟这类人‘行程保密’有多重要,那对标的是性命。
连出门都习惯避开监控,下属都不一定知道她下一秒在哪的人,亲口说愿意把所有行程报备给他,这比任何情话都有力。
像一块千斤重的璀璨宝石砸在他心上,又珍,又重。
沉的沈饶快兜不住了。
他一言不发地拉开安全带,吱呀一声,自反出车库射灯的挡风玻璃往里看来。
西装革履、矜贵自持的男人,把她圈在身下,深沉地黑眸晃着异样的光。
二人的距离极近,细微的呼吸交缠,逐渐变得灼人。
祁烟闲散地靠在驾驶座:“今天不要亲了。”
她指尖滑过他肿的不成样子的薄唇,疼惜一秒后,笑道。
“再亲面相都要变了。”
“……”
沈饶眸光不明地盯着她。
几秒后,他噗地也笑出声,唇角扬起好看地弧度。
头挨在祁烟的颈窝处,含惑音的磁性嗓低低地说。
“我真的好爱你。”
赤热炙烫的人,从不吝啬于表达爱意,他生怕祁烟有一秒不知道自己爱她。
埋头在她耳边说了好多、好多、好多遍。
“好爱,好爱你……”
“嗯,我知道。”
祁烟缓缓回抱住他,低眉轻声问:“你想我报备吗?”
厌恶禁锢的人,愿意亲手把拴着自己的链条递到他手上,问他要不要?
给予最极致的安全感。
可,爱她的人,舍不得拴着她。
对祁烟的爱,早已超过最自私的占有,她合该自由自在。
沈饶摇摇头,闷声说:“我不用你全都报备,我知道你安全,还有……别在别人床上就行。”
他最后那句话说得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由此可见他本人并没有那么大方。
祁烟好笑地摸摸他的头,指腹下柔软的发丝软地挠心。
她捻着沈饶的发梢,亲昵地说:“我只会在你的床上。”
“……”
沈饶浑身烫得惊人,掐着她的腰放狠话:“你最好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不然新婚夜我一定会让你哭着求我!”
祁烟笑眯了眼:“你想看的话,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也可以哭着求你。”
“……?”
沈饶还没悟到其中含义,眼看祁烟就要进入状态,他瞬间警铃大作,着急忙慌地搂紧她。
“我求你不要!”
祁烟收收劲,莫名道:“你不是想看吗?”
沈饶:“……”
他想看的是哭着求他吗?他想看的明明是……
沈饶臊红了脸,最后恼羞成怒道:“下车!一直在车里像什么样子?”
祁烟被赶下车,沈饶也从副驾驶下来,站在另一边瞪她。
在祁烟走到他身边时,轻咳两声,别过脸伸出手,意图明显。
“牵手。”
“马上就到家了。”祁烟说。
“不牵算了。”
沈饶收回手,往前走了几步。
“……”
祁烟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转回身,大步过来一把拉住她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语气阴恻恻道。
“不牵也抵牵!”
“……好。”祁烟慢慢回应他的力道。
晚饭后。
祁烟在书房接到牧源的电话。
她躺在书房沙发里,两条笔直的长腿搭在看财经报道的沈饶大腿上。
盯着天花板听话筒对面的人大骂腐败。
“小烟,你不在现场你是不知道,我以为他们顶多贪腐……结果那群畜生……”
祁烟静静地听着,没有回话。
大抵是没人能听他痛骂,牧源不知不觉说了很多,到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叹道。
“多亏你不在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