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牧源回神,赶紧松开她,“抱歉小烟,叔叔有点反应过激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很疼?”
他懊恼地抚上额头。
“没事。”祁烟不在意道。
“没事什么?!”
沈饶撸起她的袖子,看到白皙肌肤上的红痕,眉峰锁得更深,“这都红了,还没事?这么红肯定疼。”
他怨怼地瞪了眼愧疚的牧源,他平时碰红一下都心疼的要死,这倒好……
沈饶心里不舒服,怕她着凉给她拉好衣服后,边轻轻帮她揉手臂,边开始碎碎念。
“哪有这样的长辈,对小辈动手动脚,有没有一点长辈的样子?上手就算了,还给人弄伤了,你看看红的!”
牧源:“……”
念叨完牧源,他又将炮火转向祁烟。
“还有你,笑什么笑?你是不是笨?都不知道躲?疼也不知道说?笨死了!!”
祁烟低笑,应承道:“你说的没错,是我太笨了。”
“……倒也,倒也不至于,”沈饶撇撇嘴,装似担忧,眼尾却微微上挑。
“哼,你要是离开我该怎么办?这饿了不知道吃饭,渴了不知道喝水的,连疼也不知道说。”
他觉得祁烟离开他,肯定跟地里没人管的小白菜一样,可怜又无助。
祁烟:“……”
祁烟感觉沈饶就差明着说她是‘生活白痴’了。
她是这样的吗?
经过沈饶跟老婆子一样的插科打诨,心里那点沉闷消散的一干二净。
牧源望着两人的相处,祁烟的笑脸,还有沈饶温柔的眉眼。
他也恍然意识到,这个冷心冷情的干女儿笑渐渐多了。
或许……沈饶真的是对的人。
救护车那边都将人带去急救,现场处理好。
牧源也该走了,他临走前叫住祁烟。
“小烟,你过来,”他在沈饶警觉的眼神中又默默补了句,“我不碰她。”
沈饶这才放开祁烟,她走过来,撑着车窗框,“还有什么事吗?叔。”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不急。”
“……”牧源吸了口气,“刚才是叔不好,但你真的最好回去,祁家也不想你参与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
祁烟垂眸,父亲暗示过她。
“那你现在回去。”牧源急道。
“等上面命令吧。”祁烟糊弄道。
“你啊你,就是死脑筋,一根筋真不知道随了谁!”
牧源气得想骂她,“你想回去,祁家还能把你赶出来?你知不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最主要的就是你不能出事!”
祁烟笑笑,靠着车门,偏头看向沈饶所在的那方天地,声音虚幻道。
“我当然清楚,不过,牧叔……”
她顿了顿,“我回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除非下一任家主继任,不然不出重大事件,她无法离开主家。
也可以说,祁山是一座巨大的牢笼,别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这个规矩,牧源当然知道,但他跟祁烟的重点不同,“以你的本事,你能出不来?”
“出不来。”祁烟摇摇头。
她是人,又不是大罗神仙,没法上天入地。
“……”牧源噎了下,“你就扯吧,我走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睡吧。”
他将车窗升上来,升到一半,抬头看她。
“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慢走。”祁烟摆手。
牧源在后视镜看着那道身影渐渐远离,深深叹息一声。
忍不住想,如果祁烟是他的女儿,会不会就没那么多负担,还有危险……
不。
他停止幻想,想想自己现在的境遇,自嘲般哂笑。
多亏他不是他的女儿,他无能护不住她。
……
“这就是你办的事?!你看看你都找的一些什么废物?一晚上都没坚持住!!”
空盘子直接砸过来,段彭愽躲避不及,生生挨了这一下。
“老板!”保镖惊呼。
段彭愽耳朵嗡鸣,有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下来,他摸了摸,一手的刺眼鲜血。
他接过保镖递来的毛巾,堪堪止住额头的血。
“您消消气,我之前也说了,她不是那么容易杀的。”
看他被砸出血,对面的人才平复些,“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处理掉她,做的干净点,别牵扯到我!”
“是。”
段彭愽应道。
对面人瞪他一眼,转身气愤离去,等人彻底走远,段彭愽浑身无力地跌坐到椅子上。
“你怎么了老板?老板?”
他忙抓住保镖,在晕倒前吐出最后一句话,“送,送我去医院,我,我晕血……”
“老板?老板!”
“快快快,去医院!”
包厢瞬间乱成一团。
翌日,晌午。
帝都中心医院。
祁烟出现在住院部三楼,她手里抱着探病三件套,百合花束、果篮、补品。
‘咚咚咚——’
病房门被敲响。
“进。”
祁烟打开病房门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愣了下。
“小祁,真巧啊,你来探望老钟?”
他指的是倚在床头,面色不善的组长。
组长姓钟,名辰军。
钟辰军死死盯着嬉皮笑脸的段彭愽,他头上还裹着纱布,头都破了,还掩盖不掉那张令人恶心的臭脸。
“姓祁的,你让他滚出去。”
他嚷嚷着指挥祁烟。
祁烟放下慰问品,微闪的眸光落到他裹了好几层纱布的额头。
“段先生这是怎么了?”
“哈哈,”段彭愽睁眼扒瞎,“昨天除夕太高兴,喝了点酒,结果出门栽倒了,然后就磕成这样了。”
钟辰军‘嗤’出声,毫不掩饰地拆穿,“你这明显就是被人打的,我估计……”
段彭愽突然回头,视线紧紧粘着他,咧开嘴笑。
“老钟不要乱说,这就是我自己磕的。”
钟辰军:“……”
钟辰军撇开脸,不再看他,“赶紧滚。”
“别那么冷漠嘛,咱们都好久没见了,来下棋呗。”
段彭愽不知从哪里掏出盒装象棋,兴致勃勃道。
“死远点。”钟辰军毫不客气地拒绝。
“别这么无情嘛。”
祁烟抬步过来,目光停到段彭愽的脸上,问出重点。
“你是怎么进来的?”
外面有警方的人守着,按理来说他不可能进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