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望向祁烟的脸,鼻尖控制不住的酸涩。
“孩子……你跟阿姊真的好像……”
“是常有人说我们长的相像。”
祁烟笑笑。
她的长相完美融合了父母的优点,父亲相貌随奶奶,自然她会有不少奶奶的影子。
“不只是长得像……”
秦侬虞握住她的胳膊,视线紧迫地望进她清亮的眸里。
“你们是一样的,一样的温柔,一样的好……”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多年独自支撑,未倾诉过苦楚的人,此时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阿姊……我真的好想你……”
她再也顾不上体面,抓着这位跟故人相近的小辈,泪与委屈,如倒豆子般倾泻而出。
祁烟静静地听着,神情像极了静默的观音,只是比神佛要温柔,要温暖。
她有血有肉,并会向你伸出手。
切记,你要抓住,一定要抓住。
……
侧厅沙发上,秦侬虞擦着泪,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她递来的纸巾。
“年纪都这么大了,让你看笑话了。”
“不会,人都会有情绪,您这个年纪,最需要人说说话,以后您有想说的都可以找我,我会听。”
她那神态不像保证,倒像是觉得理应如此。
“……”
秦侬虞擦拭眼睑的手顿住,看向她,良久后问道。
“你总是这样说话吗?”
“有什么问题吗?”
祁烟奇怪道。
秦侬虞有些纠结,握着的纸巾皱在一起,“小烟,这太麻烦你了,你应该很忙,我听说到要重要时期了。”
“不麻烦,您是沈饶的奶奶,也是我祖母的旧友。”
“……”
秦侬虞懂了,她这还是沾了沈饶那小子的光。
她叹了口气:“谢谢你,小烟,我这个老太婆你就不用管了,你跟沈饶好好的最重要。”
秦侬虞拍拍她的手,探究的眸光投向她,“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做出玩弄人心的事,选择沈饶,你可想好了?”
祁家人的从一而终,几乎是刻在骨血里的。
秦侬虞不怕沈饶被欺骗感情,她更担心祁烟,即便另一个是她最了解的亲孙。
人心都有偏向性,了解祁烟的身份后,她的心更偏向故友的孙女。
被这个问题砸中的祁烟,这一刻,脑海里是沈饶垂着湿眸,红着脸看她的模样,她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弧度。
“嗯,我想好了,我很喜欢他。”
喜欢他爱她的样子。
祁烟说的很坦诚。
秦侬虞将她下意识的反应收入眼底,那些做不得假。
她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提心吊胆。
最后都化为一声叹息,劝告道。
“你想好就好,小烟,你们家有个毛病,你不要犯,不要太死心眼,如果不喜欢了,随时可以把他踹掉。”
祁烟:“……”
她无奈地扯唇,“我不会的。”
不知她是不会死心眼,还是不会踹掉沈饶。
秦侬虞也没再追问,拍拍手,侍者从内门进来,手持着个流光贝母镶嵌的首饰盒,她接过,在祁烟面前打开。
“这是我送你的,未来孙媳的见面礼。”
只见,盒内明黄锦缎中躺着一只种色带紫的翡翠镯子。
祁烟的余光瞥到她的腕上,那里有一只类似的玉镯,只是少了些翠紫。
秦侬虞似是瞧出她所思所想,指腹摩擦她腕上的那只,笑得怀念。
“你应该看出来了,这是一对的。”
她接着道:“这是当年我跟你奶奶一起买的,我手上的是她留下的,送你的这只是我的,我还没戴过,你试试。”
说罢,她取出手镯,就要往祁烟手上套,祁烟想拒绝,摆摆手。
“不必了,您收回去吧。”
秦侬虞拿着手镯,落寞地垂下眼,唉声叹气。
“哎,我知道这比不上你送的玉观音,是我不对,送这么拿不出手的礼物,让小辈笑话了,你不喜欢也正常……”
“戴,我戴。”
祁烟妥协。
秦侬虞立马换上笑颜,看着她给自己戴镯子的态度。
祁烟莫名明白沈饶那几招是遗传自谁了。
“好了,你看看,很适合你。”
秦侬虞慈爱地夸道。
祁烟看着充满圆润光泽,绿里透紫,衬的她皮肤越发白皙的玉镯。
再看看和蔼如获至亲般看着她的沈老夫人,认命似的闭了闭眼。
“谢谢沈奶奶。”
她收了,秦侬虞安心了,将提着的心稳稳放下。
这玉镯跟祁烟送的玉观音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但意义不同。
这是秦侬虞认为最合适,也最有份量的礼物。
“不要谢我,应该我谢你,小烟,有你是沈饶之幸,也是沈家之幸。”
她极认真道。
“您太抬举我了。”
祁烟摇摇头。
“是你太谦虚了。”
秦侬虞回她。
……
沈饶站在门外的走廊里,抱着胳膊望着落地窗外出神,玻璃外是美观整齐的庄园绿植。
没什么特别的,全是他看惯了的装饰。
这时,白色长毛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亲昵的蹭蹭他的裤腿,根根白色的猫毛粘上他的裤腿,睁着双漂亮的异瞳看他,冲他喵喵叫。
沈饶不喜欢猫,猫毛到处飘,弄的满身都是,他用脚轻轻驱赶。
“去,一边玩去。”
越赶它,猫粘他越紧,被用脚托远,又屁颠屁颠地凑过来,蹭着他裤腿喵喵叫。
沈饶有点烦,定制西装裤腿已经粘上了不少猫毛,伸手捞过它,刚准备夹着它送回主厅,就被一声惊叫,惹得皱眉。
“伊丽莎白!沈饶,你要对它做什么?!”
金荟不知何时出现,指着他脸色发白,“我警告你,快放下它!”
沈饶看看手里的猫,伊丽莎白朝金荟“喵呜”一声。
很像被歹徒绑架,求救的人质。
沈饶挑挑眉,见金荟满脸警惕,也不急着把它送回去了。
“三婶别紧张,我又不会对它做什么,对吧,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喵~”
金荟:“……”
看着一人一猫很是和睦,金荟黑着脸大步上前。
“你把它还给我。”
沈饶笑,其中掺着些不明不白的戏谑。
“它很喜欢我,不如三婶把它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