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斋君说，关于代价的事只是他个人的推测,因为菅野（sugaya）家跟一般的情况不一样。」柳阖上手中的笔记本,补上了最后一句：「不过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我知道了。」幸村坐在床上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问了一句：「晃生多久没去学校了？」
柳噎了一下，默默朝真田撇了一眼。
「别看弦一郎了,他没说是我自己猜出来的。」幸村似笑非笑地看着柳道：「虽然莲二你说晃生是留在学校看照部活……但这句话的可信度你也知道有多低吧？」
而且就他所知,自从泷川前辈手术后晃生再也没来过医院,正常情况下晃生就算不是每日至少也会隔天就来探望一次。
所以幸村敏锐的猜测道晃生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无法脱身,而柳的反应也证实了这一点。
「而且莲二你本来不打算在手术前告诉我晃生的事对吧？」
柳的性格幸村十分清楚,正常情况下柳只会告诉他关于「代价」的情报，而不会将安倍晴斋所透露出晃生的过去如此巨细靡遗的转告给他。
那么让柳改变心意的就只能是有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让柳无法准确做出判断，或者说……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六天了。」
不但手机关机、晃生家也空无一人，俱乐部的野田经理也说晃生至今未归。
种种迹象让柳不禁怀疑起安倍晴斋所说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安倍晴斋说了菅野本家的大院里早已空无一人，就算晃生真的在那里面……也不能六天不吃不喝吧？！
也就是说,上次探完病就……？
幸村挑了挑眉,思索了片刻才道：「如果晃生自己跟安倍君两人都说没问题，那应该不会有事……而且再三天就要动手术了,晃生在那之前总会出现的,不用担心。」
得到幸村的保证后，柳也松了口气，一脸正经道：「不，我不是担心晃生，只是精市你那天才说完忙不过来就丢给晃生，然后他就跑了……只有我跟真田两个实在忙不太过来。」
「唔，这倒是个问题，说不定他明天就出现了吶。」幸村半是调侃半认真道：「把那些不急的杂物都留着，让他回来后一并处理就是了。」
——虽然菅野真的消失好几天了，但他也算是去做……正事？你们两个就这样坑人真没问题么？！
真田听着两位队友的决定，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
……
……
翌日一早，当柳看见早已出现在球场上的身影时忍不住感叹道——
不愧是幸村，一向料事如神。
「早安，莲二。」晃生停下了手中的训练，笑眯眯的朝柳招呼道。
「早，好久不见……伤都养好了？」柳刻意加重了「好久不见」四个字的语气，让晃生尴尬的笑了几声。
「啊哈哈哈，是比我预计的久了点嘛，不过一切顺利！而且我好的不能再好了！」
晃生从神池中出来后就发现原本还有些模糊的右眼，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了原状，身上也充满力量，先前所遭受到宛若撕裂般的痛楚彷佛只是他一人的幻觉。
柳点点头，没有质疑晃生复原的情况，反道：「那正好，晃生你跟我来一趟。」
晃生眨了眨眼，有些心虚地随着柳走进部室，然后看着柳连续搬出五迭半人高的数据围成一个ㄇ字型。
「之前晃生你眼伤没好，所以书面数据都是我在整理，现在你既然说你好的不能再好了……那就交给你了。」
……卧槽？！这么多？！莲二你这是公报私仇吧？！
「对了，幸村后天就手术了，你这几天不会再请假了对吧？」比晃生高了将近一个头的少年，伸手覆在晃生的头顶揉了一下问道。
——不、不就是请假的简讯随意了点嘛！有必要生气么？
金发少年感受着头顶上恶意搓揉的力道，僵硬的点了点头。
时间在晃生哭唧唧地整理着数据中，一转眼就过去了。
（晃生：时间都耗在文书工作上去了，宝宝想打球，呜呜呜。）
幸村的手术定在周一下午，虽然幸村的双亲都忙于工作无法到场，但网球部的正选择一个不落的全部到场，让幸村有些无奈，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此时看见队友们确实让他十分感动。
「快期末考了，你们几个就算了，赤也竟然能顺利请假？」幸村穿着手术服坐在手术室外哭笑不得的问道。
「当然是柳向赤也的导师做了保证啊，噗哩。」
「虽然柳做了保证……但我总觉得赤也你这学期别的不说，英文肯定挂科。」
「仁王前辈跟丸井前辈也太过分了吧！我上次小考明明及格了啊！」
「……上次小考的时候不是菅野君帮你作弊的吗？」
「怎么连柳生前辈都这样？！」赤也哭丧着脸转头朝晃生求救：「菅野前辈倒是说说他们啊！」
听见有人喊他名字，晃生才抬起头、抱着平板有些茫然的问道：「怎么了？」
「什么都没有。」仁王与丸井连手摀住切原的嘴，然后问道：「晃生你刚刚在做什么？」
——虽然他们是刻意让幸村从等下的手术上转移注意力，晃生也太心不在焉了吧？
「我在算精市手术后复健时间跟训练量啊。」晃生揉了揉眉间，有些疲惫的说道。
因为跟预想的不同，原本定下的所有复健进程都要推翻重来，对晃生来说要在两三天之内规划出来实在太赶，截至今天为止，晃生也只做出最初两周的三种不同应对方案。
虽然说是转移了恢复力，但晃生也不确定何种形式，有可能慢慢才显现，也有可能是一开始就全部转移到幸村身上，如果需要慢慢显现或适应的话这其中的速率也会影响后续的复健计划。
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导致晃生也只能简略规划了一下框架，剩下细部的部分还是得等看幸村手术后的状况决定。
立海大的众人集体被晃生理所当然的口气噎住，唯有幸村忍不住笑道：「辛苦你了，可以的话我希望在寒假前回到场上。」
「时间是取决你自己可不是我啊。」晃生低声嘟嚷道。
「是吗？」听明白晃生言下之意的少年，举起套着红绳的手腕问道：「这个带进去没关系吗？」
医生也交代过进手术前要除去所有饰品，但想着晃生的叮咛幸村才继续戴着。
「唔，也是。」晃生说着伸手在红绳上点了一下，下一秒红绳就先施的无影无踪，唯有幸村本人能从手腕上的感觉知晓那圈红绳的位子。
「这样就没问题了！」
幸村暼了晃生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
他刚刚那个问题其实想问的是这红绳的材质，手术前除去所有饰品是怕手术中使用的电刀被静电或金属饰品影响而对病人造成灼伤，而幸村也知道这东西的材质绝非一般拿来编织幸运绳的棉线或绣线，反而带有光滑的触感……有点像尼龙绳，但又比尼龙绳来得柔软。
正当幸村摩娑着手上看不见得红绳思索时，一名护士从手术室内推门而出。
「幸村精市先生？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麻烦您进来。」
「好的。」幸村点点头，向前跨了一步，又扭头仔细环视了一圈眼前的队友们。
「反正是全身麻醉，精市你就当去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晃生耸耸肩轻松的说道。
幸村好笑的摇了摇头：「你啊……算了，我进去了，待会儿见。」
少年们听见幸村随意的语调，松了口气异口同声道：「待会儿见！」
幸村踏入手术室，与护士小姐再三确认病人数据正确后才躺上冰冷的手术台，让麻醉师将监控装置还有各种各样的管子接到他身上。
当接着输液袋的针头扎上他手背时，幸村只感受到轻微的麻痒而不是刺痛感。
对此幸村并不觉得意外，自从他戴上红绳的那天起，所有的疼痛与不适都像是被隔了一层，但对他肌肉失力与偶尔昏厥的状况并没有任何帮助。
就像是单纯帮他减轻了疼痛，但却无法改变他的病情一般。
幸村感受到麻醉渐渐起了效用，意识也开始涣散。
……唔，等手术后再去跟晃生问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吧。
鸢发少年一边想着一边慢慢陷入沉睡，在完全昏迷的前一刻，他恍惚听见了一道粗哑的女声在他身畔响起——
【幸村精市……就是他了，放上去吧。】
而坐在门外等候区的晃生也同时倏地转头看向门内，引起身旁仁王的注意。
「怎么了？」仁王有些紧张的问道。
「没什么……是好事。」晃生露出真诚的微笑说道，然后朝靠在墙旁站立的柳生道：「柳生你坐着等吧……柳生？」
「晃生你别管他了，比吕士他僵硬在那好久了拉都拉不动，噗哩。」
晃生：僵硬？？？真田都没柳生这没夸张，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