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知道顾白的身份后,他的确打算帮顾助白掌控宋家。
不过显然,有人跟他是一样的想法,发现温止行在背后推波助澜的时候。
季淮礼有些惊讶,作为老对手,季淮礼很清楚,温止行,是个无利不早起的人,但他这次私下的举动很是奇怪,让季淮礼都有些看不明白。
毕竟无论宋家是谁掌权,都不会影响和温氏的合作才对。
不过不管温止行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能让宋泊简离开祁远,季淮礼都能压下心思不做探究。
祁家和季家关系一向不错,把祁远交给他,他相信,祁家人都会很乐意。
但他没想到,比他计划更快的,是传来的祁远的死讯。
听见下属汇报祁远死讯的那一瞬间,季淮礼甚至觉得有些荒谬,怎么可能呢,祁远怎么会死。
直到祁氏发来的讣(fu四声)告,上边儿明晃晃的祁远两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瞬间刺穿了季淮礼的心脏。
他一路驱车到了祁家,不顾一切地闯进了祁家,推开了身边一个又一个妄图阻拦他的人。
然而他看见的,就只有已经摆好的灵堂,以及放在正中间,那张黑白色的遗像。
延迟的痛楚开始蔓延,全身上下每一处,仿佛都被疼痛浸染,胃部开始痉挛,干涩的眼眶泛着红,却什么也流不出来。
季淮礼就这样,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跪倒在了祁远的遗像前,他已经看不见周围甚至算得上是看疯子一般的目光了。
他的眼里,只有那张黑白的遗像,上面的人依旧那么好看,也难得笑的这般含蓄。
可是这样的鲜艳明亮的人,应该一辈子好好生活在阳光下不是吗?怎么会死呢。
下葬的那天,季淮礼也去了,他的神情已经恢复成了往日的冷漠,看起来很难跟那天疯了似的闯进灵堂跪倒,怎么拉也拉不走的人联系在一块儿。
但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季淮礼的左手无名指上,戴上了一枚婚戒。
没有人敢问,直到下葬仪式上,季淮礼认真的将另一枚婚戒,当着所有人的面儿,一同埋进了土里。
此后,A市上流圈子都知道,季淮礼突然结了婚,却并不知道,季淮礼的结婚对象是谁。
只有那天目睹一切的知情人,知道所谓的季太太,另一只婚戒的主人,已经长眠在了市郊的墓地里。
*
铭金
熟悉的包厢里,面容俊朗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正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酒。
唇边挂着一抹似曾相识的张扬笑意,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敢再提到那位的名字。
“陈哥,听说你最近入了一辆新车啊,今天怎么也没开出来给兄弟们看……。”
“别说了。”
旁边一人杵了杵说话那人的胳膊,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人不清楚,但他们在场的不少人,可都是刚从墓地回来不久的。
自从那位去世,他的名字都快成了A市上流圈子里的禁忌了,谁提,陈良其跟谁翻脸。
祁远死后,祁家举家搬离了A市,所以陈良其也不知道为什么,固执地认为祁远没有死。
就连每年祁远的忌日,陈良其都不去,只是把他们叫到这个包厢,喝着闷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又或者是,陈良其真的太想祁远了,以至于,陈良其的一举一动,每个表情,都跟以往的祁远越来越像了。
“提到车,我们这里边儿,最厉害的恐怕就是时哥了吧,我记得,时哥可是职业赛车手。”
另一个年纪比较小的男孩儿开了口,众人松了口气,目光移向了坐在角落里,酒红色头发的混血俊美男人身上。
南君时,虽说是南家的继承人,却并没有忙着继承家族产业,而是成为了职业电竞选手,同时也是职业赛车手。
不过也就是五年前,南君时突然再也不碰赛车了,最近也从职业电竞退役,开始接手了家族事务。
南君时没有搭话,只是垂眸,盯着手机上的微信聊天记录。
【祁哥,后天一起去看看那辆车,怎么样?】
【好。】
短短的一个字,南君时却翻来覆去看了五年,五年前的这会儿,前两天,祁远还明明答应过他,会跟他一起去看看那辆赛车的。
去的那天,他在赛车场等了许久,最后等到的,却是祁远车祸身亡的消息。
就算南君时不在现场,却无数次,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仿佛看见了祁远被车撞倒在血泊里的场景。
此后,他就再也握不住方向盘了,祁远的车祸,对他来说,仿佛一个永无止境的噩梦。
那一天,他失去了这个世界上,他一见钟情后,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人。
“嗐,时哥这张脸,好看的都能去当演员了,还当什么赛车手啊。”
见南君时不说话,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知道南君时不再碰车的原因的人适时接过话,打断了这个话题,凝滞的气氛才逐渐流动起来。
“你要提起这个,我听说,以前祁家那位小少爷才是真的长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漂亮啊,可惜啊,命短,我都还没……唔”
一旁的人一听不对,赶紧上手,捂住了男孩儿的嘴,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还是那个年纪稍小的男孩儿,被人一把捂住了嘴,有些不明所以,奋力想挣脱开来。
没发现,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又凝固了下来,甚至不少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抬头看一眼陈良其,和在角落的南君时。
“我还有事,先走了。”
沉郁的声线从角落传来,那男孩儿一抬眼,就对上了南君时冰冷的目光。
不过瞬间,像是被某种凶残的食肉动物盯上了一般,男孩儿只觉得毛骨悚然,令人不寒而栗。
他一下子噤了声儿,表情变得有些恐惧,然而南君时只是这么看了他一眼,丢下这句话,起身离开了包厢。
“嘭。”
酒杯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传来,众人都被吓了一个激灵。
“你特么说谁命短?”
比死神还让人感到凉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男孩儿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陈良其揪住了衣领。
“欸,陈哥,陈哥,楚森他年纪小,不知道远儿……”
周围的人一见陈良其发火,赶紧上前劝架,提到了祁远,看着陈良其瞬间冰冷下来的目光,也都不自觉消了音。
丢下楚森的衣领,陈良其一脚踹翻了一旁的花瓶,扭头大力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
楚森瘫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儿,吓得两眼发直,冷汗都出来了。
“我好心劝你一句,以后还想在A市混,祁家那位,你别再提了。”
旁边的人同情地拍了拍楚森的肩,现在也就这些新来的小孩儿没见过祁远,更没看见过A市那几位大佬当初怎么发疯的,才敢说话这么肆无忌惮了。
祁远,可不止是一两个人的求而不得心心念念的人,而是,见过祁远的每一个人,都得不到,又忘不掉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