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了小树林，没过多久，就看见林子中央一块光秃秃的地方。
黑瞎子顿住身形，修长的手指揉揉高挺的鼻梁山根，陡而微微偏头，对吴斜露出虚假伪善的表情，吴斜飘了眼，忍不住在心里唾骂。
他这便宜师父实在缺乏优美的传承精神，有事没事就知道打压徒弟。
吴斜有些替还在上高中的杨好感到怜悯，拜这样一个不着调的师父，以后再想下贼船就难上加难了，吴斜觉得，杨好要是变成神经病，他一点都不意外。
黑瞎子懒洋洋的垂首，壮似爱怜的在吴斜头顶撸了一把，吴斜的脑回路不难猜测，黑瞎子没露异样情绪。
相互拉扯了一顿，师徒俩当着众人的面假惺惺的表演了情深节目，黑瞎子趁机下手把吴斜梳好的头发整的翘起了几根呆毛。
围观群众张海客嫌弃的不行。
黑瞎子反而更加来劲，吴斜脸面快要挂不住了，险险维持嘴边和煦温暖的弧度，张启灵看不下去了，缓缓上前几步，用着身体挡在中间，仿佛注意不到这对塑料师徒惨烈的眼神厮杀。
吴斜一看来的是张启灵，只能不情不愿收起冒火的眼睛，叹了口沧桑忧郁的气。
王胖子扒拉了一下挡人的刘丧，见没热闹可看，脸上还有来不及敛起的遗憾，齐苏假装看不见身后暗涌，目光专注落在树林中央，那里有一片人工搭建的痕迹，基本就没掩饰。
张海客已经过去检查，没一会就发现规模不小的地下祭台，很黑瞎子挺有干活的觉悟，三两下掏了几把洛阳铲。
黑瞎子分给吴斜一把还没组装的洛阳铲，指指地上，语气透着漫不经心:“家学渊源，陪我干活吧，吴专家。”
吴斜握着洛阳铲表情难看的很难形容，忽然就很想敲碎黑瞎子的脑袋，黑瞎子浑不在意周围恶劣的态度，招呼过张启灵与张海客，四人开始沉浸式挖盗洞。
齐苏没有参与进来，就坐在边上干等。
解语臣站在齐苏身侧，微抬下巴，温和的眼神流露着些许若有所思，齐苏刚扭头，却对上双恰如春风的眸子。
齐苏挣扎片刻，从那片醉人的柔色中回神，见齐苏始终一语不发，干脆伸长胳膊，光滑指腹在齐苏的下颚摩挲，胸膛开心的起伏震动:”平时还没看够吗?”
解语臣的指尖细嫩带着淡淡健康粉色，手型结实，漂亮却不失力量感。
齐苏不好意思的揉揉脸颊，倒不是说解语臣不好看，只是平时看多了，虽然也有惊艳感觉，却不如初见那会震撼人心。
几息之后，张海言单手插兜，眼神甜蜜乖巧，故意踩着沉重的脚步，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声音。
听到有异常动静，解语臣停下了交谈，缓缓回头与张海言的目光短暂相碰。
张海言自然的挪开视线，走到齐苏身边，从他兜里掏出一颗清凉爽的薄荷糖，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注目礼。
不远处充当空气许久的另外几小张面面相觑，张千军万马轻咳嗓子，表情相当不爽快:“我讨厌唱戏的。”
张启山何尝不是抱有类似的念头，下意识颔首，面上浮现出标准微笑:“同意。”
当初二月红就不理解他，丫头重病死后很长一段时间两家就断了来往，即便后来误会有所消融，这根刺却始终如鲠在喉。
张馹山没有说话，而是神色微妙的看了一下张启山，见他表情很不好看，也很明智的没闹出任何声音。
齐宇看昔日仇人心思各异，不由冷哼。
张千军万马率先反应过来，想了一下，不由直翻白眼，他这纯纯被连累的，不过谁让他也姓张，有再大的冤屈都只能咬牙忍。
齐苏遥遥往那边看了一眼就没再关注，只要不打起来，骂的炮火连天都没心思管。
“不要大眼瞪小眼了，都过来。”远远的传来黑瞎子吊儿郎当的喊声，齐苏立刻动身，一看齐苏已经跑远，其余人只能放弃个人恩怨，一块跟上齐苏的速度。
地上已经挖开一个黑乎乎的盗洞，黑瞎子坐在一旁等着，长期密闭的环境空气是有毒的，几人索性在附近有一下没一下的闲扯。
随意扯了会犊子，王胖子最按耐不住一屁股站起，风风火火的凑了过去，吴斜一见立刻紧随其后，其他人看到这两人性炸弹都动了，纷纷不淡定了。
黑瞎子发现吴斜到来瞬间变脸，下意识伸手一抓，结果竟然没拉住，脸上的不正经表情当即裂开:“蠢徒弟，你站住这里人多的很，用不到你这小身板趟雷。”
“嚎什么嚎，抓紧跟上。”张馹山眼一瞪，现在看见黑瞎子他就格外暴躁，总是没法控制脾气。
黑瞎子笑脸一僵，很快又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人家给钱了，金主爸爸骂几句也没多少损失，不过心中发誓，下次说什么都不能接受张馹山的钱款。
跟事多的张鈤山比较，黑瞎子觉得还是解语臣这位年少多金的财神爷更加好相处，纠结了一小会，黑瞎子心态恢复了平和，跟着张启灵一起下了盗洞。
苯教的祭祀有着一种朴质无华的美感，碍于这里可能是古神大本营，齐苏就和张启灵打起了头阵，黑瞎子和张海客负责殿后，剩下几人掩护弱势群体。
队伍里皆是默契的没有出声，几道光束来回交替，一时间静谧的只有脚步声在反复回荡。
王胖子觉得冷不由搓了搓手臂，地底下的气温比上面要低，吴斜仰头，长舒了口透明雾气:“苯教的祭祀风格还真是怪异。”
张海客看了看石壁上的壁画，一阵头疼，随即陷入沉思。
解语臣尝试着破解壁画，却毫无头绪，齐苏同样捉摸不透壁画风格，最后无奈之下，就坐在地上陪着张启灵放空大脑发呆。
张海客拿着手电筒仔细搜索，期间倒没碰到什么危险，王胖子见没值钱东西，在跟吴斜发牢骚:“这苯教穷鬼一个，怪不得发展不怎样，看看人家基督教，天主教，钱多的花不完。”
张鈤山觉得王胖子此刻的精神状态同样需要看医生，张千军万马脑瓜子有些发疼，情绪好不到哪去，脸绷紧紧的，拳头都握了起来，好像要随时砸人。
刘丧叹息了一声，看着毫无所知的王胖胖子，并没出言提醒，反而摆足看戏姿态。
关于钱的问题，王胖子和吴斜吵了半天，最终一致认同苯教的信徒脑子有点颠。
齐苏的表情有点怪，他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解语臣紧紧绷着脸，用舌尖轻轻顶了下鳃肉，这两人吵的他头疼。
黑瞎子背负着双手，脚下稍稍挪动，努力装作不认识王胖子的模样，偶尔小心看了眼解语臣阴沉沉的表情。
齐苏诧异的看向黑瞎子，转念明白了他在想什么，伸手在黑瞎子背上拍了一巴掌:“你这人干脆就和钱过日子吧。”
黑瞎子这见钱眼开的属性也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