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天舞鬼王顿时脸色一变，整座水榭里的气压立马低了几度，阵阵阴风在四周游荡。
“怎么？我说错了吗？”周林菲轻轻一笑，“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不是从你这里继承的吗？你在这里盘踞多年，相信那些村民都是被你同化，生出了不该有的妄想，对吗？”
“哈哈哈……”天舞鬼王仰天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她的笑声里多出了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听不清是男是女，自带着混合音响，如雷声一般在耳边隆隆。
紧接着，天舞鬼王后背多出一个黑色的影子，像是从本体里剥离出来的一般。
而后，影子完全脱离出天舞鬼王的躯体，慢慢显形，一个与天舞鬼王一模一样的女子出现在周林菲的面前。
影子瞅着周林菲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
周林菲撇撇嘴，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总不能说，她窥探了天舞的记忆，知道这货是天舞从赤霄宗的禁地里放出来的吧？
在天舞的记忆里，赤霄宗后山有一处禁地，传闻那里封印着一个禁忌。
宗规有令，所有门中弟子都不得踏入禁地，违者宗规处置。
但只有宗主一脉知道禁地里关着什么。
那里关着一只会蛊惑人心的鬼。
这只鬼是初代赤霄宗宗主在古战场上偶然所得。
当得知这鬼有无穷潜力之时，初代赤霄宗宗主就悄悄地将之带回宗门，封印在后山山洞之内，妄图能利用这只鬼给赤霄宗带来好处。
历代赤霄宗宗主为了控制这只鬼，试过很多办法，依旧没有找到控制这只鬼的法门，这只鬼就一直被封印在后山。
直到天舞闯入禁地，解开了这只鬼的封印，这只鬼才重见天日。
随后，这只鬼就忽悠天舞与之签订契约。
鬼帮天舞杀了尹光辉，而天舞则是献出自己的灵魂与鬼共享。
“回答我的问题！”影子厉声喝道，四周的阴气澎湃，凄厉的鬼啸之声骤然响起。
面对影子的威压，周林菲没有一丝胆怯，反而目光灼灼：“她是天舞，你是鬼王，合在一起就是天舞鬼王。真有意思！跟我说说呗，你俩是啥关系？”
“我是主，她是仆。明白吗？”鬼王姿态高傲地说道。
而天舞恭恭敬敬地站立一旁，很明显主次分明。
周林菲却饶有兴趣地绕着鬼王转了一圈，那打量的神情就像是在挑货物一般挑剔。
天舞顿时觉得自家鬼王被人冒犯了，瞬间炸毛：“你这是什么眼神……”
可她的话被鬼王打断，鬼王提醒道：“别忘了，还有正事要做。记住，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不知要等到何时。这里交给我，你去吧。”
“是！”天舞应了一声，转身时，狠狠地瞪了周林菲一眼，随即消失在原地。
她去哪儿？答案自然不言而喻，肯定是去找尹明香了。
难得遇上一个尹家人，天舞是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周林菲有点担心尹明香，可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威压落在她的身上，锁住她所在的空间。
“武神境？”周林菲脸上闪过诧异，不由得暗暗吃惊。
抬眼看去，鬼王周身阴气环绕，气息也在节节攀升，实打实的展现出武神境的修为。
她这么做，一来是想阻挡周林菲，让天舞安然离开，二来是想摸一摸周林菲的底。
看着被自己镇压在原地的周林菲，鬼王那颗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回肚子了。
但对方的面上丝毫不怵，反而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是怎么回事？
鬼王微微蹙眉，又扫视了对方一眼，居然完全看不出对方的境界。
有这样的结果，要么对方有顶级的隐匿宝物，要么对方的境界高于自己。
但以周林菲的年纪来看，鬼王绝对不会相信她修到了武神境，必定是身上有隐匿宝物。
想到这，鬼王眉目舒展。
但她绝对不会想到，她在周林菲的眼里是一只肥羊。
此刻的周林菲内心无比雀跃，眼前这货能修到武神境，就证明这里囤积的阴气肯定不少，那她的鬼母鼎肯定能收集到足够的阴气，想一想就乐得不行。
“你在笑什么？”鬼王不耐烦道。
“没什么。”周林菲收敛心神，强压下内心的喜悦。
“小妹妹，你要知道自己的处境，你现在的命，在我手里，我只需一个念头就能让你死，明白吗？”鬼王冷冷地道。
周林菲不屑一笑：“明白。但是我有疑问，不吐不快。”
“什么？”鬼王黛眉微挑。
“天舞知道是你灭了她满门吗？”周林菲直截了当地问道。
“没想到你这小娃娃看得还挺通透的。”鬼王的眼底镀上一层寒霜，“赤霄宗关了我几百年，此仇不报，难消我心头之恨。”
鬼王根本没有想过要帮助天舞对付尹光辉，她真正的目的就是想利用尹光辉，屠灭了整个赤霄宗。
“你是什么东西……呃……换个问法，你是什么鬼？”周林菲心中隐隐有个猜测，提问只是验证心中的猜测。
“我是什么鬼？很久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鬼王故作深沉地思考道，“确切地说，我应该是魔，从人类欲望中诞生的魔鬼。”
“欲望的魔鬼？”周林菲轻轻呢喃。
“有人的地方就会滋生出欲望，你知道欲望是什么吗？”鬼王自问自答地说道。
“欲望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小到三餐温饱，有瓦遮头。小到一杯奶茶的温度。小到阳光暖身的感觉。小到安静读书的小愿望，以及对生活的满足与期待。”
“可欲望也能大到对权力的无尽追逐，妄图主宰世界，掌控无数人的命运。大到对财富有着贪得无厌的渴望，想要占有世间所有的金银财宝，永不满足。”
“而我能将人类心里的欲望无限放大，那些原本只是隐隐约约的小小心愿，在我的影响下，会不断膨胀生长，从一个小小的念头开始，逐渐占据整个心灵，让人类在自己欲望的旋涡中挣扎、徘徊。”
“欲望，无穷尽也。”鬼王精辟地总结道，而后阴狠地看向周林菲，“你知道吗？看着自己的作品在欲望的驱使下，迷失了自我。看着他们自私自利、互相算计的嘴脸，看着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狂，我的内心不知道有多愉悦？人类本就是这么丑陋的样子。”
鬼王洋洋得意、侃侃而谈，自动忽略了周林菲黑沉的脸色。
要不是还有事情没搞清楚，周林菲很想暴起，揍她丫的。
同时也明白了一件事，周林菲语气平淡地问道：“你诞生于人类的欲望，所以你才需要依附于人类的灵魂，这就是你与天舞共享灵魂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