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八点还有些时间。
扁栀看书时,路遥的律师又来了。
依旧是那个要求见面的请求。
“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就见一面吧,否则,他老是闹自杀,里面也不好做事,你别想着是去看路遥,你想着,为人民警察减轻负担,你看这样行吗?”
最终。
扁栀也没说行,或者不行。
因为周岁淮来说,对方律师想攀附周家许久,所以,客客气气的又走了。
周岁淮路上来的时候,已经知道跟扁妖妖约见面的时间是八点。
八点一到。
周岁淮开车带上扁栀。
冷哥自己一辆车。
车上。
扁栀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周岁淮担心她心里太紧绷,找了几个话题。
扁栀都一一回答,不过,回答的都很简短。
周岁淮看她没心情,也就不再开口。
快到帝豪酒店时,周岁淮才轻声问扁栀,“紧张吗?”
是,很久没有见面的人。
也非常期待见面的人。
应该,会很紧张吧。
扁栀似乎这才回神,“啊”了一声,然后对周岁淮习惯性的笑了笑。
才刚刚扯起笑意,周岁淮就抬手,遮挡住了她的眼睛。
扁栀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然后,听见周岁淮温温柔柔的说:“如果,没有准备好,改天见面,也不是不行。”
所有的进度都太紧了。
从怀疑,再到逼迫,再到确定扁妖妖的存在,中间的时间,其实过度的很短暂。
而扁栀用强大的克制力,将冷静的转态呈现在众人面人。
以至于,所有人都忽略了。
眼前的这个姑娘,其实,也不过二十五岁。
她那么瘦弱,眼神那么清明,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在为扁妖妖复仇做打算。
如今。
离去多年的人,忽然就即将出现在眼前。
她要有什么样强大的心态,才能去独自应对这一切?
周岁淮解开扁栀身上的安全带,直接将扁栀抱到自己的怀里。
低头,小声的说:“我们家栀栀若是没准备好,就叫所有人的人等着,你不用什么时候都这么勉强自己,你能不能别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扁栀对上周岁淮心疼的眼睛,强扯的笑意,终于挂不出来。
她无奈的窝进他的怀里。
在这个车内狭小的空间,吐露自己的心情,“其实,是很意外的。”
“最开始,发现有猫腻的时候,高兴的手都在抖。”
“可,后来,反应过来,情绪缓和下去之后,又觉得——”
‘这么久了,十几年了,可我母亲没有找寻过我,你知道的,林家独女,虽然是个虚无的名头,可是要找我,其实,是很容易的,可,她没有找我。’
“期间,我也不知道,设计这一切,要求见一面,是不是自己太固执了,”
“也会觉得,见面,是不是还不如不见。”
“她见到我如今这样,会不会失望,也会幻想,她……希望的女儿,长大时候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呢?”
扁栀自嘲的垂了垂眼,“总之,一定不是我这样的。”
“有的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我没有做到她期待的样子,所以,她一直都不来见我,又或者,觉得,想永远的脱离跟林家有关的一切,所以才远远地离开。”
扁栀仰起头,第一次露出无助的表情,她看着周岁淮,声音很小,“你说,我这样以强势的手段,非要见她一面,我是不是做错了?”
这段时间,即便是要马上要见面的此刻之前。
扁栀都在想这个问题。
她一直不断问自己。
一定非要见一面吗?
都这么多年了,她都不来自己,说明,也不是对她多么重要的人。
她的坚持,会不会换回来的,也只会是巨大的失望?
“周岁淮,”扁栀小声的说:“我一直以来,运气都不太好,想要什么,总也得不到,想守护的人,最后也都守护不了,我很多时候,觉得瞒住的时候,生活都会给我一己重拳,我总觉得,我不配得到幸福。”
“除了在你这件事情上,我有些运气之外,其余的,我从来都不走运。”
“所以。”
“我一直觉得,见到她,结果,一定是不好的。”
“小乖,”在扁栀声音越来越弱时,周岁淮握住了扁栀的手,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你运气,确实一直都不太好。”
“可你如今有我,你不知道,我是你幸运神,所以,你放心,至此之后,你所遇到的人,都会是好人,遇到的事情,也会是最幸运的事情。”
“妖妖阿姨,那么爱你,从小到大,给你的都是最好的,她怎么会不愿意见到你,她一定是有事情耽搁了,这次你出事,她不是就千里迢迢的回来了么?”
“你要相信,她很爱你,并且,即便是在很遥远的地方,也依旧在爱着你。”
“别怕,我陪着你进去,”周岁淮牢牢的牵起扁栀的手,又顺势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你有靠山呢,怕什么?”
扁栀眨了眨眼睛,抿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好,那你陪着我。”
这是,周岁淮第一次感受到,被扁栀依靠的滋味。
他觉得,很幸福。
从车上下来。
走进帝豪酒店。
霍无尊已经在大堂等候,里头没有扁妖妖的声影。
比起突兀的见面,这样的缓和,反而叫扁栀松了口气。
霍无尊还不太习惯a城的气候,穿着见长袖的衬衫,一眼看到扁栀后,便主动走向她。仟仟尛哾
“她,在楼上。”霍无尊说:“有些特殊情况,你们见面之前,我需要跟你解释清楚。”
说着,霍无尊走向一侧的休息区坐下。
扁栀带着周岁淮坐下。
霍无尊似乎已经知道周岁淮是谁,对着他点了点头,说话也没有要避开周岁淮的意思。
模样很是坦荡。
“这些年,你母亲一直在国外。”
“她……”
“没有不愿意见你。”
“而是,出了一些变故。”
“具体情况,我提前跟你说一声。”
闻言。
扁栀的握着周岁淮的手,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