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珍闻言,顿时惊愕。
她从来都是跟欧老太太单线联系,即便真的有什么事情,电话也是经过变音处理的。
她是如何认出自己的。
欧老太太像是明白了王珍此刻停顿里的困惑,她笑了笑,“你跟我联系的这张电话卡,是你姐姐王梦去买的,我调出了当时去营业厅买卡人的记录,这才知道,原来林家少奶奶居然躲在幕后阴暗之人,我欧老太太混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王珍又急又恼,她冷冷咬牙,“我劝你最好把知道的永远留在肚子里,否则,别说是你,即便是整个欧家,我拿捏起来,也不过跟捏死一只蚂蚁这般容易。”
若是放在从前,欧老太太是敢与之抗衡的,可如今欧氏千疮百孔,她着实还不太敢惹王珍。
只能蛰伏着日后等翻身。
“放心,”欧老太太口吻识时务的浅淡下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反正扁栀如今对我们欧家也没有半点意向,我不至于去惹一身骚。”
说罢,欧老太太挂了电话。
王珍狠狠地拿起桌面上的烟灰缸,狠狠掷向电视机。
“啪!”的一声巨响,电视荧幕伴随着几声刺耳的“咔咔”声,碎片碎裂一地。
扁栀站在院内的昏暗处,静静的看着客厅里头灯光笼罩下的王珍。
“姐姐!”
“我说过多少次了,现在是信息化时代,你买卡为什么还要现场买?现在被人查出来猫腻了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事先不论,欧家这枚棋子算是彻底瞎了,那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有动作,要是真的废物,你就叫他滚回乡下去卖猪——”
后面的字扁栀还没听清楚。
就被人轻轻拍了拍肩膀。
扁栀转头,看见一头红发张扬的林野。
他问:“扁栀,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林野语调向来跟他的人一样张扬,叫唤扁栀的同时,也惊动了客厅里的人。
“刚进门,”扁栀指着地面上的钥匙,“想捡钥匙来着,今晚没活动么?”扁栀看着低垂下身子,替她捡起钥匙的林野,问,“往日里,你可从没回家吃过饭,今天怎么回来了?”
自从扁栀搬出林家,林野要么回她的公馆,要么再外头胡天海地,基本不回林家了。
“回来拿几件换季衣服,你呢?”
扁栀往屋里走,林野跟在她身后,扁栀淡淡回:“我也是。”
林家大门被推开,地面一片狼藉,保姆正顿在地上整理电视机荧幕碎片,王珍笑盈盈的看着进来的扁栀跟林野。
“今天怎么一起回来了?”
“你爸爸今天去临城了,要明早回来,你们两晚上想吃什么?”王珍面容娴雅端庄,“我亲自下厨,栀栀喜欢吃桂花芦笋对么?”
说着,王珍撩起袖子,看着就是要下厨的模样。
扁栀没答,一步步的走近客厅,她平静的看着王珍面容,淡淡一笑。
也就是这一笑,叫王珍笑不出来了,她额头青筋一跳,后背的跟着紧绷起来。
“栀栀,来多久了啊?”
扁栀看了眼地面,王珍赶紧解释,“下人不小心,衣摆勾到了电视柜。”
扁栀抬步,要走过去,林野见状赶紧扯住了扁栀的手臂,“过去干嘛?碎片多,别伤着你,”林野一副少爷做派,看着扁栀问,“你在家吃饭么?”
若是不在,他也懒得在家里呆着。
往日里,扁栀多半会说:“有事,”可今日,她却破天荒的笑了笑,转头对王珍说:“王姨,那麻烦你了。”
王珍愣住。
显然也没有料到,林决不在的情况下,扁栀居然会愿意留下来吃饭。
林野张罗着下人把地上的碎片清扫干净,一边张罗着扁栀上楼,“我再找找有没有碎片,你先去楼上,饭菜好了,我叫你。”
口吻没有半点恭敬,可言语间的保护却彰显无余,可能林野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对扁栀亲生血脉中自然而然的维护。
王珍却是看了个十成十。
她眼神暗了暗,又很快恢复如常,她笑着进了厨房。
等到确定扁栀上楼了,王珍才拿着一旁切好的水果,她路过客厅,林野丝毫没有要她注意脚下的意思,而是埋头仔细的在呆会扁栀可能路过的可疑地方扫描是否有碎片留下。
王珍的眉头狠狠皱起来,她喊了声林野:“宝贝,你刚刚跟扁栀,是一起进来的么?”
林野还沉浸在找碎片的世界里,“嗯。”
“你跟扁栀的车子,是同时到达咱们家停车场的?你们是从哪里遇见的,还是你去中医院跟她碰头的?你既然住在扁氏公馆,那要是一起回来,开一辆车不就行了么?为什么开两辆车?”
王珍是学财务的,心细如发,一点蛛丝马迹,她都能窥探其中。
扁栀刚刚进门时看她的眼神,就很不对劲,是那种,奚落的,昭然若揭又高高在上睥睨的。
那种眼神,叫她很不舒服。
“妈,”林野不乐意的直起身子,看向身后还端着水果的王珍,“你今天为什么都喊姐姐叫扁栀,你从前不都亲热的喊她栀栀么?而且,我们分别开车怎么了?又不喝酒,再者,我万一有事要出去玩呢,这点小事,你纠结这个做什么?”
王珍被林野颇为理直气壮的话气的几乎心梗。
“您有空纠结这些,您还不如想想今晚多做几样菜让扁栀尝尝呢,她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都瘦了,不知道还以为咱们林家养不起小公主呢,哎呀,妈你赶紧去厨房吧。”
王珍:“……”
林野神色懊恼:“早知道扁栀今晚会在家里吃饭,我就叫秘书把前几日酒店从日本进口的刺身运过来了,还有那瓶82年的红酒,扁栀之前肯定没有尝过,真是可惜了,下一次……”
王珍面容晦暗的听着自己家的怨种儿子一口一个:扁栀。
她非常想提醒这傻子,扁栀跟你可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
偏生这小子从小维护扁栀,她暂时也懒得去提醒他。
终归等她把林家的一切捧到他眼前,他看着滔天富贵,才明白她这个为娘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