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敲玻璃的会是霍无尊。
却没想到,是住在隔壁的管家。看书溂
扁栀下车前丢了一粒润喉糖到嘴里。
管家依旧恭敬,“大小姐,老爷子请你过去说话。”
这调调,扁栀都要认为是宫里太上皇来宣召觐见了。
扁栀指了指扁氏公馆的方向,“里面在等我吃饭,已经迟到了,有事回头再说?”
管家抬起手臂,方向指向老爷子那边,“大小姐,您别为难我。”
扁栀是不相信老爷子会为难管家的,所以,也没准备过去。
横竖,霍家人的脸面,她也没准头必须给。
于是,扁栀脚尖方向依旧朝着扁氏公馆,刚要抬步。
对面的房门开了,老爷子杵着拐杖,眯起眼睛站在灯光下,“怎么?”语气凉飕飕的,“我老头子要见你一面,还得排队?”
“行,要吃饭是吧?”
“那我一起过去?”
扁栀垂了吹眼睫,在老爷子要抬步时,淡淡出声,“五分钟够吗?”
老爷子笑了。
身子一侧,给扁栀让出条进门的路来。
进门时,周岁淮要跟着进去,管家抬手拦住了,扁栀朝周岁淮点了点头,示意他安心,然后跟着老爷子进去。
老爷子端坐在沙发上、
这一回比之前的任何一回见面都要悠哉,似乎有一种已经拿捏住不得了的东西,自己就要游戏通关的自得。
“你母亲的眼睛看得见了,记忆也恢复了。”
果然。
开口是拿捏。
老爷子喝了口茶,瞧了眼对面不当声色的扁栀,暗叹她倒是冷静。
“我看,她跟老大的感情,还是好,不过人都说了,身子损伤要养,若是日后再跟着霍无尊刀上火海里走,恐怕对身体完全恢复,不好吧?”
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吹了口热腾腾的茶水。
“不过,要是毒蝎愿意加入霍氏,你的进入一定会让霍氏松一口大气的,那么,日后霍无尊跟你母亲找个世外桃源,好好养着,活过百年,也未可知啊,我瞧着,你母亲可胆小,从前看不见,霍无尊说什么,便是什么,若是日后,霍无尊再日日带伤回去,你说,你母亲担忧不担忧?”
“为人子女,该有为长辈省心的自觉吧?”
这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
扁栀舌尖的糖果滚了滚。
“你,想要我,接管霍家。”
老爷子听着扁栀的嗓音皱了皱眉头,转头让管家去准备自己对喉咙好的保养品。
吩咐好后,才转回来,“不是我想,是你孝顺,对吧?”
“再说了,霍无尊就你一个闺女,你若不接手,他必定要干到老,你忍心?”
扁栀张嘴。
刚想说:我跟霍无尊真的不熟。
结果对面的老狐狸眯起眼睛笑了笑,“不心疼霍无尊,你难道也不心疼你母亲?”
老爷子可是会拿人软肋的人。
扁栀垂眼,思索半分,淡淡说:“我养的起他们,若霍无尊真的要脱离霍家,有毒蝎家,谁也动不了他分毫。”看书喇
老爷子闻言。
顿时觉得,好大的口气啊。
可,细细想想。
人是毒蝎老大。
这话,虽大,可不假。
毒蝎老大的父母,那可真不是谁敢动的。
“嗯,我承认,”老爷子倒是承认的爽快,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不饶弯子,老爷子对扁栀的欣赏越发多了几分,“不过,霍无尊是霍家长孙,他肩膀上的责任跟义务,不是说卸就能卸的。”
“或许你不知道,当年,霍家面临危机,是霍无尊的母亲不计回报,费尽心血,才力挽狂澜的,这霍家,有霍无尊父亲的心血,更多的其实霍无尊母亲的努力,
霍无尊是心高气傲,可也舍不掉对早年母亲心血割舍,当然,若你或者扁妖妖开口,他即便不愿,一口血呕着,也能忍痛,可我知道你不会。”
老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扁栀、
“因为,你懂霍无尊的这种要替母亲守着家业,要给自己留一点念想的感情。”
“因为,你曾经也是这么对你母亲的,不是吗?”
老爷子,在这方面是懂的。
不说别的,就凭借毒蝎老大的身份,扁栀需要蜗居在林家那个破别墅里?
需要忍气吞声,跟后妈一起生活?
无论是经济还是权势,扁栀都超凡脱俗,非常人能及,她那么委屈自己,是为什么?
跟霍无尊一样的,是希望能够替母亲守着家业。
所以,老爷子在看懂这一点后,自然变得悠哉起来。
重感情的孩子。
是好孩子。
可也难免活的累。
老爷子在心里叹气,他也不想勉强扁栀,可,确实没办法。
家里有那头都是不争气的,他不得不豁出老脸,来争取。
屋里随着老爷子的话,安静下来。
扁栀依旧面无表情,直到她要挪步时,老爷子叹了口气。
那一瞬间,他仿佛老了许多。
老爷子低低沉沉的说:“栀栀会想妈妈。”
扁栀脚步狠狠一顿。
听见身后的人接着说:“他,也会。”
扁栀攥了攥手,抬步时果决利落,离开了别墅。
等到人走远了,管家才走到老爷子面前,“您说,大小姐这是答应了么?”
老爷子叹了口气,“不知道。”
他一向自诩看透人心,可刚刚全程,扁栀都没有表现出一分内心真实的想法。
她确实非常拿的定。
有一种——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
扁栀走到往扁氏公馆的方向走。
大门似乎早就为她打开。
门开了很小的一条缝隙。
扁栀站在门口,透过那条缝隙,看着扁妖妖围着围裙,似乎刚刚热好菜,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声音也小,却很温柔,举手投足间皆是她从小到大关于扁妖妖的回忆。
似乎是感知到她。
扁妖妖在门内抬手看过来。
在看到是她的这一刻,扁妖妖微笑着朝她招手,光打在她的脸上,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样子。
“栀栀,进来呀。”
这一幕的场景,似曾相识。
又好像只在梦里千万次的发生过。
让她分不清这一刻是真实还是梦境。
她站在原地,完全不能动。
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怯懦。
这时,门却开了,梦里的人似乎迈过了门槛,来到现实。
温柔的握住了她的手,微笑着说:“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