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抗拒也躲避不了周一的到来和留川的出现。
大概在高级公寓等不到少女，他聪明地直接找到了阿姨的早点铺。
彼时苏寂正在以美好的心情喝着温暖的小米粥。
见到少年标志性的老爷车时，脸色跟车的颜色有的一拼。
是因为大意才让他找到了吗，当然不是，为了避免这件事的发生，她特意起了大早，提前了半个小时过来吃早餐。
所以按理说，要等她吃完早餐离开后，他才会找到这里。
哪里出了问题?
这么想，她也就问出来了。
留川神色淡淡，和她相处这么久也就只是能流畅交流了，其他微笑什么依然不存在。
“严先生昨天打给我，说不用继续再看着你了。”
他解除了对他的束缚，他要转回原来的学校还是怎样都随他自己。
但是半途而废不是他的作风，要走也得等研究做完。
对少女心理的研究。
苏寂在劝人离开不成后，皱眉喝掉了最后一口粥。
“就算是不想转学也可以不用接送我了。”
起码要给她一些放松的时间吧。
然而少年只是以沉默否决了她的要求。
现在两个人的角色对调了，少女一心要摆脱少年，少年却想留在少女身边。
无论是哪种都令人烦恼啊。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一定要跟着自己，但拒绝又拒绝不掉，苏寂只能苦中作乐。
比如，有少年的车来回接送也挺方便的，毕竟下城区的房子里学校太远。
比如……她笑着像阿姨要了两杯小米粥带走。
付了钱拿着粥到车上时，一杯给了司机叔叔，一杯递给留川。
她唇角弯起的弧度完美：“既然这么死皮赖脸的要在我身边，就要接受我的一切啊。”
例如她给的小米粥。
留川第一次表现出怔愣的神情，看着那劣质纸质打包杯的眼神僵直。
不是没喝过小米粥，只是没喝外在人来人往的室外，用老旧的电饭煲做出来的粥。
作为留家唯一的少爷，受尽宠爱的他从小就被教导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每顿饭都要回家吃。
所以少女这是恶劣地在为难他。
但除此之外——
他也有些想尝尝这杯粥的味道。
每天早上都能让少女露出那种纯净温暖的，像是世间一切都美好的粥……
他接过来，手指和少女凉软的手指摩擦过。
粥还是热的，火候刚刚好，米粒炸开了花，吸进口中软韧香浓。
从食道滑下去的时候温暖了旁边的胸腔，温热舒适的感觉，似乎能影响到一个人的情绪。
因为他现在觉得心底慰烫。
在家里的时候，总是无论什么都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食物的温度都有严格的管控。
所以尝到的即便只是一碗普通的粥，他也能生出感触。
少年抬眸望着少女，眸底多了丝不易发觉的温度。
她要他喝粥，是不是想到了这件事呢。
在车驶向学校的时候，精致的男生骑着自行车路过了哥特风的小楼。
院子的铁栅栏门从外面锁上了，看来少女已经离开了。
他的骑行速度减慢了，试图在路上的某一个地方惊喜发现穿着白色羽绒服，鼻头红红眉眼灵动的少女。
遗憾的是最终也没有遇到。
.
苏寂算一算来这个学校也有一个了。
如今正是十二月中旬，校园里的人神色匆匆，擦肩而过的时候，她隐约看到了他们眉间的忧愁。
“这是怎么了，怎么氛围突然变得这么凝重了?”
留川听到她的低喃声，看了她一眼：“成绩不是提高了吗，怎么还这么不关注考试?”
他们所在的高中是有每个月十五月考的规定的。
苏寂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还真是，十五……现在都十号了，也就是四天后就要月考了。”
最近注意力一直放在那件事和换房子上，还真的在学习上忽视了很多。
悔悟的少女用的力气大了，把自己的额头都拍红了。
留川垂眸看着那片红，突然压着她的肩停下脚步，低头在那片皮肤上吹了吹。
在清凉的气息接触到额头的时候，苏寂猛地抓住留川的胳膊扭到他背后，想抬脚提他腿窝的时候觉得不妥，于是用力把他往前推开。
“不管你是什么目的，请尊重我!”
少女冰冷着面容，大步离开的时候脚步声很大。
留川甩了甩隐痛的胳膊，嘴角的弧度缓慢柔和起来。
果然如他想象中的，对男生的亲昵动作无感，反而认为是一种轻佻的表现。
当然他刚刚也只是心血来潮要试探一下而已。
反应这么大倒是在意料之外……这么排斥别人的亲近么。
留川思索着，整理好大衣的领口，沿着她走过的路走过去。
……
月考什么的还是很重要的。
本来就因为换房子的事惹到严律了，还不知道他要怎么对她，如果这次月考再考不好，她大概要被他冰冷的眼睛看到崩溃。
为此苏寂进了教室就认真地学习加复习，在触了她眉头的留川在他位置上坐下来时，一个眼神都没给。
心里倒是分了注意，不过想的是回头月考后重新排座的时候她就能不跟他做同桌了。
留川有自知之明地没打扰她，又翻开了自己的课外书。
努力学习的时候时间过得分外地慢，但也分外充实，就是一天下来有种自己已经油尽灯枯的感觉。
本来要再上一次高中就是一件无比煎熬的事。
等上完晚自习，苏寂终于解脱下来，她伸完懒腰，飞速整理自己的东西，然后把书包给留川背。
“快点，我要早点回去。”
被催促的文艺气息浓重的少年背上她的背包，拿上自己的包跟在了她身后。
难得负担这么多还能保持气质的身影。
他们身后，班级里的女生又花痴又羡慕又酸。
司机叔叔在他们上学的时候会开车去做自己的事情，在到了放学的点儿的时候会即使回来接他们。
苏寂给了新地址，懒懒地倚在靠背上闭目休憩。
天气越来越冷，坐在有暖气的车上都是一种幸福，所以在到了地方的时候，她磨蹭了一下，有点不舍得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