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忍受不了这种事情，苏寂准备搬家了。
为了不用每天特地跑到下城区喝粥，她在网上搜了下城区的出售房子，最后买了一个带庭院的小楼。
小楼有些旧，院子里也还是水泥地面，但建筑有哥特式的影子，尖顶配上彩色的玻璃窗，有一种浓浓的复古的感觉。
双休日的时间花在了买房子上，没有去福利院也没有见严律，但发了信息提前告知。
总不能让别人以为她是那种随心所欲的、丝毫不考虑别人感受的叛逆少女。
因为请了人对小楼稍微整改，周一到来之前她还是没能搬过去。
于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又看到了楼下的黑色老爷车。
这几天的天气不太好，天上唯一的摆设都没了，一眼望过去阴沉沉的，似乎下一刻就能飘下雪花。
苏寂在羽绒服里穿上厚厚的毛衣，加绒裤里穿上了打底，整个人看上去圆润了很多，上车的时候却见留川还穿着大衣。
大概男生比女生抗冻很多，虽然他总是一副面无血色的样子，却也没感冒发烧什么的。
倒是她自己，双休日因为设计整改房子的事心力交瘁精力耗尽，又受了点寒风，一觉醒来肢体酸痛，头重脚轻的。
要不说人不可貌相呢。
司机升上挡板，平稳地启动车子。
留川第一次手上没有拿着书，在苏寂上车时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望向窗外。
然而车窗上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转回头，目光清浅地停留在苏寂身上。
“周末的时候，有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只是那么随口问了下，完全不像意有所指。
但是冷淡寡言尽量避免与她有交流的，不喜欢她的未婚夫，怎么会随口问她话？
这已经很奇怪了。
苏寂眸光染上凉意：“留川希望我遇到什么事呢......”
“被不怀好意的人跟踪吗？”
可能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又实在难以接受，她最近非常敏感。
见到戴口罩或者鸭舌帽的人，甚至只是见到男生——都会想到那个人。
何况是这种问话了。
男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再回她的话了。
苏寂却忍不住多想。
那天，她刚走进大楼那个人就跟上来了，那么按照时间，在外面的留川会不会看见了那个人，也猜到了那个人在跟踪她，所以特意来问她。
虽然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不太应该，但她莫名觉得，留川就是这种人呢。
他的表情淡漠的，没有一丝异样。
苏寂身子往他那边倾了倾，目光凝在他脸上。
“如果我在你面前被坏人劫持了，你会救我还是眼睁睁看着我死？”
留川抬眸和她对视，纯黑的眼瞳像浸在清泉之下，表面漾着平静的波纹。
“如果严先生在场，当然会救人。”
他一点都不愿敷衍欺瞒，就这么直白的说出冷漠的话语。
那个时候严先生不在场，所以他没有浪费力气提醒她。
苏寂收回目光，懒懒倚在了靠背上。
“司机先生，不用绕路去下城区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天生就得善良，没有人一定要在别人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绝大多数的英雄只存在于漫画和电影里。
他冷漠是他的事情，别人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置喙什么。
苏寂不觉得自己生气了，她只是觉得，经过这么多世界的磨练，她的脾气真的好了很多。
没有要怪罪什么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认真的思考得出的结论。
就是这样。
......
本来公寓和学校之间步行也就十分钟的路程，现在不用绕道吃早餐，加上等红灯的时间，只用了几分钟就到了学校。
高一二班的同学已经习惯了看见苏寂和留川两人并肩走进教室。
也确定校霸和校花是真的掰了。
苏寂坐在第三排靠墙的位置，打开桌洞要放书包的时候，发现了里面摆着的几封粉色信封、几枝花和巧克力。
因为长得好看，是经常有一些小男生过来偷偷送情书的，送花的也有，不过通常是干花和玫瑰百合之类的。
这次倒是有些意想不到，几枝花里有一枝是菊花。
新鲜的，纹理分明气味清涩的白菊。
或许是讨厌她的人送来的诅咒信也说不定。
旁边的留川也瞥了一眼，然后把自己收到的女生的情书丢进垃圾桶。
苏寂放下书包，带着一丝好奇拆开了那个附带菊花的信封。
却还是一封情书，写信人言辞激烈，热烈的感情浓郁得像要突破信纸冲出来。
她无聊地放下信，转而拈起那枝白菊在鼻下轻嗅。
没人知道，她最喜欢的花就是菊花。
做这个动作时，侧脸突然感觉到一阵灼热的视线，转头望去，只在窗外捕捉到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可能是送她白菊的人想看她的反应，所以过来偷看她。
并不惹人反感。
“咔嚓”一声，刺目的闪光灯闪过。
她没有温度地看向留川。
对方手指点着手机界面，平静道：“严先生要求的。”
果然。
苏寂抬眼看教室前方，表盘指向了七点，意味着早自习要开始了。
她勾唇看旁边斯文白皙的少年：“去买粥和鸡蛋饼吧，我还没有吃早饭呢。”
这是为什么早上不去吃饭的原因。
留川手指顿了顿，继续翻之前没看完的那本书。
“这样的话，我就告诉严叔叔了哦......身为未婚夫怎么能连为未婚妻买个早餐都不愿意呢。”
苏寂弯着眉眼伸手要拿放置在桌上的手机，不过在途中被一只冰凉的手捉住了。
少女的手温热柔软，留川眸光凝滞一瞬，松开手转身出了教室。
“要下城区那家的哦。”身后的声音含着恶劣的笑意。
抚去手上残留的触感，苏寂眉间敛了笑面无表情翻开英语课本。
既然他都已经暴露出了真实的样子，她还维持着礼貌似乎不太好。
听严律的是吗，那就继续听着吧。
话说这周要好好学英语了啊，上周六没去见严律被他批评指正，这周他一定会更加严格的吧。
毕竟那个老男人想送她出国进修呢。
尽职尽责的监护人什么的最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