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寂回头不解看他。
对方直直看着自己，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你不会离开我的，是吗？”
按理来说确实是这样的，她点点头。
白及倏地笑了，自豪又风流，高抬起下巴睥睨她：“今晚留下伺候。”
......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说我们白家？！”
书房里，白老爷气得双手颤抖，恨铁不成钢地训斥跪在地上的白术。
“不是跟你说了要让着你弟弟，凡事别跟他计较吗，你今天居然敢跟他打起来？知道这件事会对我们白家药铺的生意造成多大影响吗！”
白术脸上的伤处理过已经不流血了，只是青肿得还有些吓人，他沉默地听着白老爷的怒语，一句也不曾回嘴。
从小就被灌输的孝道理念不许他作出任何的反驳。
白老爷又说了几句，火气渐渐消下来：“名声去了再回来不容易，但如今时机好，你该知道怎么挣回来......”
如今的时机，就是药王大比了。白术在心里苦笑，面上恭恭敬敬答应下来：“孩儿会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白老爷的目光有些凌利：“是必须。”
白术皱眉没说话，白老爷随手拿起桌上的书：“最近可有认真看——”书......话卡在嗓子眼里，他猛地睁大眼，面色变得惨白，手一抖那本书就落到地上。
“这、这是......”
书名那边封皮压在地上，沾了灰尘，白术捡起它，时日已久脱了墨色的四个字映入眼帘。
《医辨条论》，上次二弟让人送过来的书。
父亲怎会反应如此大......
他抬头审视白老爷：“父亲，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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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选一共进行了三天，进入第二轮的有一百余人。
赛场上撤去了桌椅，改而安置数条长几，几上放了数百味中药材，有个子货也有炮制过切片的。
照旧每个人发了纸笔，排队入场认药材。
围着的人群兴奋期待地看着场中，苏寂揉着腰坐在今日特地搬来的椅子上，那天晚上在白及屋里的窄榻上凑合了一宿，到现在还腰酸背疼的。
感觉到一道视线，她抬头发现白术正看着自己，话说这几天被白及绊在了院子里，她还没来得及去看他呢......他脸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
也没什么所谓，就算她去看了他的伤也不会立马复原，还会给两个人徒增烦恼。
所以说......她微微点头，移开了视线。
赛场上还真有不少珍贵药材，比如牛黄、麝香、沉香、鹿茸、人参......应该是几个中药世家一起赞助的。
比赛开始了有一会儿了，有的人胸有成竹速度很快，有的人却纠结着某一味药踌躇不前。
苏寂看了下，发现比较容易弄混的秦皮、厚朴、合欢皮，制川乌片、制附子片，柴胡、银柴胡，以及甘草片、山豆根片、板蓝根片等都有，很多人都在反复对比这几种药材。
目光转向白及，发现他也停在一味药前，紧抿着唇。
那是......人参？不，人参的主根要更长一些，这个药材的却比较短，而且在中下部有个侧根。
是西洋参，国外传过来的，在这里非常罕见，他不认识也情有可原。
其他人没多纠结这味药，可能大多数都把它当成人参了，估计白及是太过吹毛求疵才能发现它的不同。
正想着，白及忽然转头看向了她，苏寂愣了下，然后轻点头表明自己知道，动作细微地抬起一根手指指向西方，同时嘴唇微动，用口型说出了那三个字。
他看完之后就转回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读懂了她的唇语。
这场比赛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不过白及提前交了答案下场了，苏寂搬着椅子跟在他身后：“怎么样，有信心吗？”
“当然。”他自信勾唇。
她还是相信男主的实力的，没说什么，不过围观群众丝毫不相信白二公子有实力，听到他这样回答顿时一片嘘声。
白及没计较，脚步不停地走了。
反正这些愚民迟早要被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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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比赛没第一轮时间长，只花了两天就有了结果。
让很多人吃惊的结果。
几乎是十人名单贴到城主府外墙上的下一刻，消息就传遍了药王城。
通过的十个人里，白家兄弟并列第一。
白大公子从小才名外溢没什么好说的，但白二公子就不一样了，他可一直是药王城里不学无术的代表。
家里有儿子就教导千万不要跟他学，有姑娘则教导千万不要嫁给那样的男人。
谁也想不到他在药材方面颇有学问。
对于外人的言论白及并不在意，此时他正拿着名单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寂。
进决赛的名单都出来了，苏寂知道自己该行动了，她点头平静地退出去，离开的时候听见丫鬟在通报什么。
似乎是白老爷过来看白及了。
没有多想，她按照名单和调查出来的资料给每个人设了圈套。
距离决赛只有一天她没时间也不想用自己的美色行事，真正能解决问题的还是投其所好。
并且不能有太多巧合让人怀疑。
第一个人是药农之子家境贫穷，苏寂就给他一条赚钱的路，让他分散了比赛的心思。
第二个人是个书生对稀有古籍如痴如狂，她就在白家书房挑了一本珍稀书送过去。
第三个无欲无求？恰好中午吃蒸榆叶，那么在饭里加些榆叶汁也查不出来......
......
其他八个人都好解决，还剩下最后一个。
她换回了女装，生疏地点上胭脂。
看了眼天色，写完信托人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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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喝完参汤，看白老爷满意地出了门，面无表情拿出一个瓷瓶倒出药丸吃下去。
这么多年了还给他下同一种毒药，不知道久病者成医的道理吗？许多年前他就把解药研制出来了。
这老东西还时不时过来恶心他，不知道他自己觉不觉得恶心......不过，没关系，这是最后一次了。
等到明日，他会让他后悔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
明日......想了想，他打开一个木盒，里面是一颗色泽漆黑的丸药。
明日把她身上的碎心毒也一并解了吧。
反正她那么喜欢他，也不会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