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巨鹿侯百般搪塞迟迟不肯发粮,信使自知身份低微莫说是见到大王即便是王宫大门都无法接近,想到前方几十万将士期盼的目光不由得暗自神伤,即便是月色同样多出几分凄婉,只能仰天长叹借酒浇愁,窗前走过一道亮丽身姿,心中无奈猛然想起一人,脸上露出喜色,酒杯放下快步走出,都怪自己太笨,险些误了大事,迈开大步直奔将军府而去。
啪啪啪,将军府大门深夜被人拍响,很快升起一道光亮,家人拎着灯笼来到门前,“谁?”家人喊了一句,深更半夜的还是谨慎为好,毕竟府上多是女眷。
信使低声道:“在下是赵将军派回邯郸信使,今有事要面见老夫人。”
“信使?”家丁心里犯起嘀咕,信使是啥东西,其中提到将军,回了一句,“稍等,待我先问过夫人。”
“好,有劳。”
家人拎着灯笼来到一间门前,门内隐约传出一阵剧烈咳嗽声,犹豫一下迈步上前,“夫人,外面来了人,说是将军派来的信使要见夫人。”
“括儿!”里面传出夫人声音,声音中带着惊喜,脚步声响起,房门推开,赵母身上披了一件衣服从里面走出,“快,让他进来。”
家人答应一声来到门前,卸下上面的横插,嘎吱一声大门推开,那人恭恭敬敬站在门前,家丁一伸手,“夫人请你进去。”
信使迈步进入,对于赵括完全是崇拜加敬仰,这种微妙的情感同样延伸到这里,即便是将军府内的草木同样带着豪情霸气。
家丁道:“这位是我家夫人,赵将军的母亲。”
信使连忙施礼,“见过老夫人。”
赵母摆手,“你是括儿派来的?”
那人点头,“正是。”
老夫人脸上露出喜色,“好,快说说那边情形怎么样?”
“将军连续打了几次胜仗,秦军试图攻下后方要塞,被将军一举击退。”
“好,老爷听见了吧,括儿打了胜仗,九泉之下终于可以瞑目了。”说到这里眼眶之中隐现泪花,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赵奢嘴上不说心里对两个儿子十分疼爱,尤其是赵括,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完全看在眼里,有出息,多年夫妻从夫君眼神中完全可以看出,即便这样临终之时依然放心不下,多番嘱托不可统帅太多兵马,只有经过历练才行,以免心高气傲误了大事。
“夫人。”
老夫人眼显泪花家丁连忙提醒,入门是客,在这里毕竟不合规矩,“一时高兴忘了招呼,快,里面详谈。”
进入厅堂,信使诉说详情,大军缺粮,赵穆百般推脱,赵母听罢暗自心急,虽是妇人同样懂得人不能饿着肚子,脚步声响起,三道人影快步入内,秦婉倒还好些,赵倩、赵雅两人不由得气喘吁吁,听见家人来报,夫君前方信使入府快步跑出。
信使所想到的正是赵雅,当今大王的妹妹,既然自己无法见到大王何不找到公主,凭借公主身份必然可以做到,赵括率领大军赶奔上党与秦军交战,三女不免心中牵挂,尤其是赵雅,想到昔日恩爱缠绵,如今剩下一人独守空房难忍寂寞,好在平时有赵倩、秦婉、云奴几个人倾诉衷肠。
“必然是赵穆耍的把戏,雅儿这就入宫找大王理论。”
“公主,一定要说动大王才行,不然赵郎必然危险。”说到这里忍不住心头一酸流下眼泪,秦婉快步转回房间,从床下掏出盔甲穿在身上,手提长剑向外就走。
“丫头,站住。”
秦婉回头,正是赵母,“娘,婉儿放心不下,这就敢去上党与夫君一同作战。”
“不行,当初括儿临行时交代任何人不准前去,都听娘的,好好在家里等着,娘相信,括儿一定可以平安回来。”
“娘。”秦婉无奈,咬住嘴唇,只怪当日没有说服公子,如今只能一个人在这里日夜担忧。
赵雅收拾一番,天光大亮带着侍女赶奔王宫,自从嫁入赵府始终没有回来过,远远看到,一切是那样熟悉,城墙、地面、宫门,一切都在,侍卫自然认得,赵雅淡然一笑,“雅儿要见大王。”
“当然可以。”
一道身影进入,侍卫如醉如痴,依然还是如此迷人,真是羡慕赵括能够天天与这样的貌美如仙温柔体贴的女子在一起,赵雅在侍卫心中绝对是完美女神的存在。
赵雅带着侍女直奔正殿,远远听见笑声,心中有气,顺着石阶向上,躲在门后向内偷听,恰好听到赵穆诋毁先王旧臣,父王曾经说过赵国能有今日都是这些臣子之功,如今已经老迈如何能受如此屈辱。
赵雅怒斥赵穆,赵穆脸色一变,即便是赵王丹同样站起身形,还是第一次看到妹妹如此发怒,一边是疼爱的妹妹,一边是无法割舍的情感究竟如何选择。
“王妹,不如等酒宴过后再说不迟。”
“酒宴!”赵雅冷哼一声环视一周,世族子弟连忙躲避,桌上残羹剩饭数不胜数,迈步上前抓起一块,完全不顾上面油渍,“赵穆,本公主问你这是什么?”
赵穆冷冷道:“吃剩的肉,公主若是喜欢本侯必然亲自送到府上。”
“不必,上党郡几十万赵人饿着肚子打仗,即便是再好的肉本公主也吃不下。”手臂一甩直奔赵穆面门而去,众人一声惊呼,赵穆身手了得,手掌一拍,桌上筷子高高弹起,顺势一推,正好击中肉块,再看赵穆面色阴冷,早闻赵雅以泼辣著称,今日终于见识到,无论如何绝对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王妹,不要胡闹。”
“大王,不是王妹胡闹,实在是形势所逼,夫君赵括率领大军与秦军厮杀,连连取胜,怎奈秦军兵力犹在我军之上,大军粮草不足只得派出信使前往邯郸请粮,不想赵穆百般推脱,一旦长平战败,兵将阵亡,试问何人能抵挡秦军守卫邯郸。”
赵王丹听罢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酒肉欢歌始终无法掩饰内心的恐慌,一切完全来自秦军,令人可怕的秦军,对于秦军以往行径有所耳闻,尤其是白起,一旦攻破城池必然尽数屠杀,昔日楚王被秦国囚禁至死,其中遭受屈辱何人得知,赵括便是最后的希望,一旦赵国被灭,这个大王还有何用途。
“巨鹿侯,这件事如何解释?”
赵穆起身,“本侯正想借机向大王言明此事,赵穆自然清楚粮草对战事影响,怎奈如今邯郸缺粮,秋粮尚且无法收作,实乃无奈之举,并非有意拖延。”
“说的也是,如今我们这些人也是要数着米粒下锅。”
“就是,几个月没有吃过肉。”
一众世族纷纷应和,世族以赵穆马首是瞻,扳倒廉颇、蔺相如之后世族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眼见大王质疑纷纷起身。
赵王丹听罢长叹一声,“王妹,你也听见,并非巨鹿侯不发粮,实则是有苦难言。”
赵雅冷笑,“终于明白什么是一丘之貉,若是雅儿现在赶往各自府上搜出粮食又当如何?”
“这!”
世族顿时脸色一变,身为世族掌控土地,每年收上来的粮食不计其数,方才那样说不过是苦情罢了,哪一家不是粮满仓。
“公主可曾想过四十万人一天需要多少粮食,即便是将邯郸城百姓家中余粮尽数上缴也是无济于事,唯一的办法就是令赵括尽快出战,以赵将军之能必然可以做到,迫使秦军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