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时漠的琛芫破产了。现在全国最势大的就属凌氏,没有琛芫的制衡,以后凌氏怕是更加要一家独大,现在有眼睛的谁不想和凌氏做好关系,好分一杯羹。
陆相挽是全国首富的事已经爆出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全国首富不是凌夏浔。但现在凌夏浔不在,宴会上她就是凌氏的代表。她在向谁示好,谁或者以后就是凌氏的大红人,邱遂请凌夏浔来的目的就是攀关系,告诉邱家人,攀他邱遂就是靠上了凌夏浔这棵参天大树。
让邱家人都知道清楚,董事长的位置,他就是最好的人选。选他,大家才都有前途。
现在陆相挽一来就和邱哑交好。他的计划全部乱了,这场宴会活生生给邱哑做了嫁衣。他现在只能祈祷凌夏浔一会就到,不和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计较。
结果他张望了许久,凌夏浔都迟迟不到。
许多人都已经涌到陆相挽身边去围着,就他到现在还没和陆相挽说上话呢。
他反应过来又急忙挤进人群去。
许多太太在往陆相挽嘴里套话,看看凌氏现在的风向,能不能讨杯羹,全部都被邱遂这么一挤就给打断了。陆相挽就猜他会着急,但依旧靠在椅子上,眉眼只看着邱哑,故作温柔和喜欢。他知道自己应该把今晚的宴会搞砸了,但他也见不得邱哑能成。
他大步跨向她,单手拉着邱哑的胳膊将人拎起之后就随意往身后推搡,自己则在陆相挽坐下。陆相挽倒是不生气,她看着邱遂,实则注意力全在余光上看着邱哑,她藏在大裙摆下的手正攥紧拳头微微发抖。有些东西,陆相挽是现在才心下顿时了然,因为了然所以她咧起嘴角轻轻笑,又端起酒杯掩饰自己的笑。
“凌太太,怎么不见凌董的身影?”
邱遂这一问倒是把陆相挽的注意力都招回来。虽然不知道他张嘴闭嘴称呼她凌太太是哪里听来的谣言,但总之,这个称呼过了今晚,她不希望再听到。
酒杯轻轻放在桌上,拿起包,陆相挽就起身往外走。
“他不会来了。”
陆相挽走到邱哑身边,替邱哑把凌乱的头发重新夹回耳后。然后又在一条他们让开的宽敞大路上拿着包大步往外走。今天晚上,她唯一搭理过的就是邱哑,邱遂坐下,她就起身。这差别对比,如果传播效果好的话,或者三天之内,她能再见邱家人一次也说不定。
陆相挽心情好。那就多给邱遂说一句。她顿住脚步,略微转过脑袋。邱遂能看见她的一点下颌角。
“给三少爷提前露个风声。凌夏浔明天出国,凌氏以后由我来接任”
陆相挽接任的话。就凭她今晚和邱哑的亲昵,他不但没了上位当董事长的希望,还会被自己老爷子倒打一耙,这事态严重了呀。
“你,你。你说接任就接任了。”
他紧张了。磕巴了。
陆相挽现在是全国首富,随便看什么版面,频道,软件的新闻都能知道。但凡知道,她会接任这件事就是合理解释为什么她是首富,而凌夏浔不是。他知道自己完蛋了。可又觉得陆相挽是南城出来的,抛不下脸面给她求饶说好话。
局面就僵在这了。
周围嘀嘀咕咕已经开始讨论陆相挽接任董事长的事。陆相挽是凌轶的孙女,板板正正的凌家人,确实比没血缘的凌夏浔名正言顺。现在这么多鸠占鹊巢的侵吞家产的事,多少女婿把老丈人一家赶出去的笑话,陆相挽重新做回董事长的位置,延续了凌家的血缘突然就成了个正面例子。
利她的舆论突然就已经出来了。
想要杀鸡儆猴之外,陆相挽没想到还能意外有个收获。是个好事。陆相挽转过身隔着人群看着邱遂。邱遂的脑子应该看不懂她眼里的得意。那她就笑,咧起红唇静静看着他,故意挑衅对他上下打量,盯着他鞋尖不屑地笑。
“我和凌夏浔没有婚约。不是什么凌太太,以后要在宴会场子上遇到,三少爷还记得要公私分明。称呼一声陆董。”
说完抬眸的时候,她可是看见了邱遂眼里的怒气。但她断定他不敢把她怎么样。邱家四个孙子,一个孙女,竞争力度可大咧。她往外走,二十在后头跟着打量她。直到两人坐上车,二十还时不时就看着车里的后视镜打量陆相挽。陆相挽开了半窗吹晚风,现在是深夜。风没有白日间那么热,陆相挽偏头看着窗外发呆,什么也不想。
“表小姐。”
听到二十叫唤,陆相挽转过来看着前面。
“嗯?”
“表小姐怎么知道那个小女孩有野心?”
“看出来的。”
“除了她,邱家没有人出席。今晚大型宴会,她穿着却选了偏暗的颜色,蓬松的裙子看着高价但布料摸起来粗劣,虽然选择坐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眼神却敢于四处打量,抬眸和我对视的时候分明已经认出我了,却还一直盯着我。她非但不是怯懦的人,而且她知道自己要什么,怎么样才能得到。”
这么看来和调查资料上的完全不一样。
“你是说,她不是表面上这么纯洁?”
陆相挽偏头去看路边的湖水,此时湖面上正好是波光粼粼。不过可惜,那是月亮映照在湖面上的光,其实月亮也不发光,那是太阳的光,一层层的关系,就好比是人的算计,没有那么简单。
“表小姐?”
二十等了好久也没听见陆相挽回答她,忍不住出声提醒。
“听过勾践卧薪尝胆吗?”
陆相挽的回答她听不懂,因为不知道陆相挽在比喻什么。
“表小姐还是和我说得简单点。”
“上流社会,哪来纯净的白开水。各凭本事罢了。”
这句她听懂了。
“那您是真心要帮她吗?”
陆相挽眸子慢慢低垂。她没急着回答,先转过来关上了窗,再看着车内后视镜里二十的脸。她对二十不设防,只是有些话说出来,她也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从镜子里看,她的眸子是更深冷了些,觉得似曾相识,她就不断仔细盯着瞧,后来发现了,那眸子里的淡漠应该是像薄时漠。
“表小姐?”
陆相挽又走神了。
回神之后重新回忆了一遍二十问了她什么。
“帮小忙也是帮,帮大忙也是帮,没人定义我要怎么帮。邱家是根好刺,但今晚主要是要给邱遂一个下马威,顺便在明天上位之前提前在邱家面前露个脸,如果他们能分崩离析,这根刺就好拔,如果他们不为所动,我也得选个好拿捏的推她上位。”
陆相挽说完了。
二十好像也没问题要问了,她开始久久不说话。陆相挽随她,她要问她就答,她不问那就不问。两人安安静静到了酒店。二十停好了车,却久久没有下车。
“表小姐。”
二十解了安全带低着头。
“怎么了?”
陆相挽看出来她的情绪有点低。
“我好像在您身上看见了大小姐的影子。”
她转过来看着陆相挽,眼睛里又亮又悲伤的。话说得很虔诚,不像是开玩笑。陆相挽猜得到是因为刚才她最后那番话。
不过她不是司如教的,是薄时漠教的。
“和薄时漠结婚四年,白天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听他开会,夜里睡梦还得陪着他听财经新闻和那些七七八八的商业小道消息,就连待在家找借口不去他的办公室,只是在书房偷闲看会书而已,他也会跟到家里,在书房开各种各种的会议。四年时间,就算是不想学也都不知不觉会个皮毛了。只是从前用不着我站出来算计而已。”
陆相挽神情看起来有点落寞。但二十没有戳穿。
二十听了她的话,能想象出来一些画面。她反正觉得薄时漠那时候一定很黏表小姐,也一定很信任。每天都要和她形影不离,也不怕她泄露商业机密。
两人回了酒店之后。
陆相挽好像还沉浸在落幕里。
二十也能理解。
毕竟薄时漠现在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