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过了大半,许懿还在睡梦中。这些日子,虽然她没能如意怀孕,但好在贺寂州不在,她神经脆弱,慢慢也能养起来。
她才拢了被子翻了身。
睡得恬静。
一点听不见门外步子越来越快的声音。
直到贺寂州突然踹门进来,门被踢踹撞着墙发出巨鸣,‘乓~’,而后来回晃荡回弹。
屋子里是黑的。许懿没开床头灯。
门外的廊道里留着几颗暖灯,发出橙黄色的光,只能照出贺寂州大概的轮廓,贺寂州站在那不带影子。
看不见是什么东西发出了巨响。
许懿在黑暗中被吵醒。
她立马张开了眼睛,不过不敢动,窝在被子里保持原来的动作,她能猜到来者八成是贺寂州,两成是其他恶人,这副来势汹汹的样子,她心跳跳得极快。
两人之间的黑暗连一秒也不曾留着,贺寂州推开不断晃荡的门,大步跨进屋子门口,伸手‘啪~’的拍打,即打开了门口的灯。
门口全部灯光开关一瞬间全部被打开。室内顿时亮如白昼,就如白刺的针芒万箭齐发,不留余地刺向黑暗,戳破气球然后爆炸。
一次性发出巨响。
太亮太突然。
许懿眼皮挣不开,她心跳骤快,径直跳到了嗓子眼,耳边全是‘咚咚咚~’的心脏跳动着的声音。
她只能用手捂着眼睛挡着,拉起被子窝在被子适应眼睛被白光晃晕的呕吐感,可就算闭上眼皮,眼前也是全亮,那阵挥之不去的白芒,让她眼里被针扎着似的难受。
她躺着自顾不暇,也能分出心思听到有人快速走近的脚步声,不管她适不适应,她只能挣扎着睁开。
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
贺寂州正好手攥上被子,他大力大幅度地掀开被子,然后拎起许懿挡在眼前的手臂,拉拖着她直至靠近床沿,又提拉着她的手臂强迫她坐着。
她的小臂被拽得生疼。她下意识去掰扯贺寂州掐握着她手臂的指头,可她掰扯不动,她是想到了迈步下床,可才光脚刚踩在地上就要起身,就又被贺寂州拽回床上坐着。不管她怎么使劲挣扎要跑,他就是要强行握着。
许懿都快被他气疯了。
“贺寂州,你发什么疯?”
她怒吼他。
话落朝上伸手要打他巴掌的手腕在空中被贺寂州握住,他失了神志似的把她手腕攥得紧又生疼,手上颤抖的厉害,而后狠狠甩开。
他另一只手还掐握着她的小臂。
许懿分不清到底是哪只手更疼。
她被甩开的手,砸在她自个儿的膝盖上,几只指尖都撞着床沿,肉眼可见已经红肿。
她低头看手时便委屈愤怒得肉眼猩红,她抬头才要怒骂贺寂州,正赶上贺寂州对她怒吼。
“那个孩子,他叫陈霂宜!”
他吼得唇角在抖。牙齿在轻轻打颤触碰,发出一丁点哒哒声。眼里的血丝从眼角遍布到黑色眸子外,像是纯黑色深渊生出血腥的爪子,迫不及待往外索命杀人,下地狱。
霂宜。
就是慕懿。
取了同音字而已。
许懿没联想到这么多。
她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她甚至都不知道贺寂州说得哪个孩子。
陈霂宜是谁。
他到底想说什么,又在发什么疯。
她抬头执拗得看着他,眼里不屈瞪着眼睛,红腥色被拉长显得淡了些,但铺陈开的眼周围没一点余光是冷静的,她不说话,只是愤恨得把牙齿咬紧。
贺寂州突然哈哈大笑。他咧开的唇之外,眼角的阴狠一点点长出来,他压低眼皮眯着看许懿。
许懿不解。
他却突然松了手。
许懿才要起来。
他就又立马掐着她的脖子摁在床上让她躺下,他跨坐在她腰上限制她动弹,又加大掐脖子的力度强迫她抬眼看着他。
两人对视。
许懿看他的眼神愤愤不平。
贺寂州慢慢松了掐脖子的手,用手背轻轻磨蹭许懿的脸颊和唇,动作轻柔,带点诱惑的痒痒,他流连到她唇下,突然用力捏拽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他今年两岁半。”
“你逃出国那年是三年前。”
“你出国前在山城又住了几个月。”
“那是他老家。”
“那一次,你在我身边消失了一年多。”
贺寂州神神叨叨数日子。
许懿听不明白。
她皱眉去扒拉他掐着他的手,可他掐她下巴太用力。她徒劳无获。
她不管贺寂州发什么疯,她只想要坐起来然后逃开。她的语气不那么愤怒,听得出来是因为压着劲。她的胸脯剧烈起伏。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咬着牙理智。
“他是不是你的孩子?!”
贺寂州却看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失控大吼,吼出声瞬间,他瞳眸失焦瞪大,眼前一瞬间模糊,青筋在他额角剧烈跳动,连他掐握她下巴的手在微微抖。
许懿眼珠子左右滑动看着贺寂州这副滑稽的样子,她根本就不知道贺寂州嘴里的‘他’是谁,但她知道自己绝对没生过孩子。
她一时结舌。
好一会儿,许懿才能从这偌大的荒唐里反应过来。她下意识推搡贺寂州不动,便着急起来。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许懿嘴比脑子快。
她看见贺寂州眼里的怒火,可也不管不顾,她边使劲推开他拽着她下巴的手指。
“他不是我的孩子。”
“你要非不信,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贺寂州立马松了掐握她下巴的手,但人还坐在她腰上俯瞰她,他的眉角溢出来笑,嘴唇似咧未咧的露出来几颗牙齿。
他不知道,如果许懿承认或者只是为了刺激和报复他,说这个孩子是她的亲生孩子。
他会怎么样。
他会杀了那对父子。
杀了她。
然后吃了她的骨灰再杀了自己。
他会疯了。
“那就好。”
他嘴里絮絮叨叨不断重复‘那就好’。
他眼珠子不断左右转。看着许懿的眼神从血腥变得有点亮光。他的眼里退了血潮,变得脉脉柔情。
他伸手去细细摸许懿的头发和脖子,被许懿不断躲着或者把他的手拿开。
许懿才想咒骂他不安分的手和骚扰。
他突然就扑下来。
两人距离拉近,他的唇似有如无贴着她的唇角,手上不安分的放在她腰上。许懿紧张,她全身僵住。
“你干什么?”
“做 。”
贺寂州用力压下碾压许懿的唇。
今天不是许懿的排卵期。
她不知道明天去医院打促排卵针来不来得及。但距离上次打针也才过去两星期,打针有没有时间间隔要求。
但总之她没反抗。
也不特意配合。
时隔多月才能又暖玉在怀,这也够让贺寂州食髓知味。终于折腾结束之后,她丝毫没有睡意。拒绝贺寂州帮忙洗浴的好意,便一个人一边忍着恶心,一边在厕所倒立到天明。
天彻底亮之后,贺寂州才转醒,他摸索自己的身旁。可床面一片冰凉。
他立马张开了眼睛坐起来打量,屋子里空无一人,穿戴下楼也不见许懿身影。他转了几圈,改为去叫沈妈出来问话。
“沈妈。”
“先生。”
贺寂州坐在沙发上。
“太太在哪?”
沈妈小心翼翼得,见贺寂州转头看着她,不敢不说。
“太太一大早就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