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这是图纸。”
凌夏浔离开不久,就有人敲门进来给她送图纸。陆相挽没看详细到家具高度的那十几张纸。
她还在反应给她的新称呼。
“你叫我什么?”
秘书礼貌得对她笑。
“您和凌大小姐是表亲,凌董刚才已经吩咐我们,以后全体上下就这么称呼您。”
陆相挽慢慢低眸。
她也不是不能接受这个称呼。
但她能猜到,这是凌夏浔在让周围人时刻提醒凌司如对她的情谊。提醒她时刻保持自己的立场。
她不说话。
场子冷下来。
秘书急忙再打开几张设计图扯开话题。
“这是图纸,您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修改?”
陆相挽看也没看。
她对这些是真的没兴趣。
“装修风格清新自然,后院越大越好。”
“是。”
陆相挽向秘书点头微笑作为礼貌告别之后,就提包离开。
发布会直播结束之后不到一小时,各种各样的热搜词轮换着登上爆榜榜首。四角恋剪辑视频在娱乐网站上点击率轻轻松松破了二十亿。
在网友自发成立的情侣喜爱榜上,四对男女关系在喜爱度投票数量上不相上下,六亿票到八亿票不等。
后续的报纸和媒体报道也在热炒西皮。西皮命名层出不穷。
足以见发布会上的新闻闹得很大。
但就算人尽皆知,‘薄时漠强奸’这五个字,还是默契得被所有媒体忽略报道,谁也不敢作为第一个把这五个字写在自己报纸和版面上的媒体。
说也不说都在直播上。
是没有差别。
可惜命是每一个人的本能。
薄时漠刚刚才关闭直播重播。
白一就敲门进来。
“漠哥。”
“太太已经出席今天的发布会,凌夏浔公然指认您强奸,现在网络上的舆论还在发酵。我已经派人着手处理。”
“嗯。”
这些他都已经知道。
他还知道陆相挽已经出狱,以及她在狱里发生了什么。
“谁给你的胆子优待处理陆相挽坐牢这件事?”
白一没想到薄时漠这么快就会知道。
他也是一片好心。
“漠哥,太太这么娇贵坐不了牢。”
“这是她自己选的。”
薄时漠还在愤恨陆相挽自寻死路。
她要求死,他干嘛拦着。她总得吃点苦头,才能一辈子记得他的红珊瑚别墅才是最好的。
“你对她这么残忍,以后你要怎么面对太太,我只是……”
白一只是同情心泛滥。
“只是习惯了自作主张是吗?”
“白一,我怎么不知道你同情心这么泛滥了?”
薄时漠一眼看穿。
陆相挽嫁给他之后,白一潜移默化变了很多。这些薄时漠都看在眼底,今天是他第一次忍无可忍和戳穿。
“我错了。”
白一没得解释。
白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对陆相挽特别心软。陆相挽总说自己无辜,他或者是因为信了。
“别有下次。”
薄时漠面无表情得盯着白一的眼睛。
“是。”
薄时漠低眸看着屏幕上暂停的页面,陆相挽的手正搀搭着凌夏浔的手臂,两人的臂膀贴得紧。
“把陆相挽带回来,不择手段。”
他‘砰’的一声关上笔记本电脑。
“是。”
许懿拉着行李箱要往外走。
恰好贺寂州今天提前下班正从门口往里走。
两人对上。
许懿被贺寂州步步逼退。
“你去哪?”
贺寂州解开自己的领带和袖扣,慢条斯理得折起自己袖子。
“去凌家投靠小挽,求小挽救我出你这座恶魔地狱。”
她连行李也不要了,径直要跑出去。
路过贺寂州身边被贺寂州伸手拽住。
“你敢?!”
他掐得用力。
许懿的手臂脱臼了似的麻痹和疼。
“我敢。”
她毫不犹豫就回答怼上。
贺寂州瞳孔收缩。
许懿看见了。
她嘲讽他。
“贺寂州,你怕了。”
她挣脱手往外走。
贺寂州转过身朝她喊。
“你信不信只要你敢迈出州庄一步,我会立刻杀了陆相挽。”
许懿才不信贺寂州敢对陆相挽动手。
“你敢动她吗?她背后可是薄时漠。”
她得意。
他嘲讽。
“你看见她锁骨下的那道枪疤了吗?”
“那是薄时漠开的枪,子弹就打在她锁骨下的动脉上,薄时漠也想要她死,怎么会护着她呢?”
许懿看见过那道疤。
陆相挽说是磕伤留下来的疤痕,她还没见过枪疤,所以她就信了。
“不可能。”
许懿连连摇头。
“有什么不可能。”
“她现在只是一个孤零零的女人,陆相挽和凌夏浔争凌氏董事长的位置。他应该也巴不得陆相挽死吧?”
“你猜,就算是不动用手下,只是我和他们俩的拳头,一人一巴掌,陆相挽会不会被我们生生打死啊?”
他就是地狱里的恶鬼。
“贺寂州!”
“你怎么这么狠毒?”
“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许懿要疯了。
她不懂陆相挽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她明明记得薄时漠和陆相挽之间没有深仇大恨。
不比她和贺寂州之间苦大仇深且相互折磨。
“我说过了,就算我要死,也得拉着你一起。你还是打消离开我的念头最好。”
贺寂州转身走开。
许懿连忙叫住他。
贺寂州说的有道理,现在陆相挽被薄时漠和凌夏浔夹着左右为难,她身下的位置也没有坐稳,她绝不能去给她添乱。
“贺寂州。”
“白年年说,你看过我的日记本了。”
“能不能看在那本日记本的份上,放过我。就当是,我求你了。”
“不能。”
贺寂州想也不想就拒绝。
他往前走。
许懿跑到他面前伸开双臂拦着。
“贺寂州!”
“我们之间纠缠了十三年,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是胜负欲还是占有欲。”
“如果是前者。”
“我和你道歉。”
许懿对着贺寂州九十度鞠躬。
“是我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是我没有认清楚自己卑贱低下的身份,是我千不该万不该在知道你在网络上承认了白年年是你的未婚妻之后,当着她的面,打了你一巴掌。”
“是我以下犯上悖了你的面子。”
“对不起。”
“我错了。”
“你赢了,我输了。”
“这样可以了吗?”
她直起腰抬头看他。
“你知道就好。”
贺寂州走过她身边,但还没有表态。
“所以,你能放我走了吗?”
她拉住他的手臂。
“你要受到的惩戒还不够。”
她的手被贺寂州狠狠甩开。
他大步走开。
她跌坐在地上。
“那要怎么样才够,你现在就告诉我,我可以立马去做。”
贺寂州越走越远。
许懿跑到客厅从茶几上拿了一把水果刀抵在自己脖子上,不断叫唤贺寂州的名字。
“贺寂州。”
贺寂州厌烦得转过头。
看见许懿脖子上已经被水果刀抵触出血。
“把刀放下。”
他往前走。
许懿往后退。
“我和你之间连谈恋爱都算不上,你浪荡多金的人生里只有一个叫许懿的情妇。”
“我厚着脸皮贴着你这么多年。”
“我父母贺外婆都因为飞机失事死了,而我还沉浸在对你的追求和热脸贴屁股里。”
“是我不孝。”
“那么多年,我为你和你的朋友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最后在你那群狐朋狗友里,我还只是一个被摁着脑袋收拾他们呕吐物的粗使婆子。”
“而你从来都袖手旁观,不肯维护我半分。”
“这是我不自爱。”
“因为那一巴掌,你磋磨折腾报复我。”
“我明明已经跳楼,你偏偏要拉住我。”
“我们的照片被你匿名分享到网络上,我遭遇了网络暴力。你拿照片逼我到薄氏去找你,你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我以为我还清了。”
“难道我还得还不够吗?”
“贺寂州,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娶我?”
贺寂州终于有愧。
“这些我以后都会弥补你。”
许懿连连后退。
她要贺寂州别过来。
“我不要你的弥补。”
“我只要你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