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上了差不多几个时辰,夜里十一点凌司如接到了来自国外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小姑娘一开口就是急匆匆得问她哪里受伤了,伤的严不严重,有没有抢救。语气里急咧咧得都已经哭了。
凌司如在电话这一头却安适得很,但她没解释自己做的是假象。
凡是可能变成话柄的证据她都不会说,商场如战场,不怕初一就怕十五,她这么多年习惯对人留一手,毕竟口条紧,做事才能最大可能保乎周全。
凌司如看着单面玻璃之外的雨景。
淅淅沥沥的雨丝在玻璃上留下条条框框的痕迹,雨声这才刚刚起来,凌司如就走过去倚在墙边看外头的天。她住的楼层高,不开窗看不见外头的任何东西。
除了乌漆麻黑的深夜。
和透明白净的雨丝。
就如除了这一望无际的深渊。
和一点与众不同的洗洁剂。
反正她心里是这么看待的。
“贺氏现在已经名气大退,谅是谁都不敢给他投资,就看薄时漠肯不肯为自己的兄弟两肋插刀,拿点血条出来救助他。”
凌司如话声很冷静。
小姑娘可以从其中判断出她中气很足,所以她能冷静一点下来,然后她的思绪自然而然就跟着凌司如走。
“如果,薄时漠救他了呢?”
凌司如判断薄时漠会选择自私自利,所以她很果断得就可以否认这种可能。
“贺寂州手上的亏空现在是个无底窟窿。”
凌司如没置可否。她的话里没透露出她心底真正的意思,但小姑娘能明白她的意思是,补与不补,薄时漠方都一定会是巨大亏损。
凌司如不欲说太多,所以她尽快最后话终总结。
“所以艾薇。”
\"接下来的事,就都靠你了。”
凌司如声音肃穆。
“我会尽力的。”
小姑娘怕凌司如会挂电话,所以说完尽力之后,她语速极快的提出问题。
“但是学姐,你还打算管你那个凌氏集团吗?我可以继续给你投资的。”
几秒的声音空白,小姑娘还以为凌司如不会回答,所以她后来只是在等着凌司如先挂电话。
“我不打算管,但是我希望你还可以给凌氏一点机会。”
凌司如看着窗外的黑,思虑几秒钟之后,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
小姑娘本就是为了凌司如才投资的。怎么还有道理给踹了她的恶人投资。
她不满。
反问的语气里全是‘我不理解’的情绪在闹腾。
凌司如耐心给她解释。
她真的少有这么有耐心的时候。
所以小姑娘越发敢问。
“凌氏是家族企业,大部分的股份现在还在我手里,所以我想,以后名誉上的董事长就由我姑姑担任,但是实操干事带领凌氏发展得重任,我想交在我弟弟凌夏浔手里。”
“那为什么不直接把名誉也给他?”
“我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是凌家领养的孩子,所以法定程序上他没权力继承,不过他自己想要上位那就不一样了。”
“他野心勃勃,也可能早就在暗地里准备好了,就等时机一到就坐上董事长的位置,若是他做了这个位置,这不仅对于凌氏还是对于在我们国内的游城,都会是一次非常大的变故。”
小姑娘能理解。
但是她不在乎那么多。
她只想管凌司如一个人。
“那你希望我支持他吗?”
她试探问。
凌司如回答的很肯定。
“我希望你支持凌氏,不管最后是谁坐上了凌氏董事长的位置。”
小姑娘皱眉。
“那包括薄时漠吗?”
凌司如眼神突然从温柔变得狠戾。
“姓薄的和贺寂州除外。”
“贺寂州和薄时漠是一伙人,我的东西是宁可毁了,我也不希望会落在他们这群肮脏人手里。”
小姑娘光是听着都觉得耳朵生寒,全身哆嗦。
“我懂了。”
她不敢问了。
她能听出来凌司如现在的情绪不好,她怕自己招她不痛快。
“我等你的好消息。”
温柔如水的声音让小姑娘又咧嘴笑出来。
“学姐,别忘了,我可是今年以第一成绩毕业的心理学高材生,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
和谐的电话结束了。
但有人还在不和谐的思想斗争中。
那谱子陆相央琢磨了好几天,但左右琢磨,上下琢磨就是没弄清楚。
这几天,他除了吃饭睡觉,他脑子里全都是那些二七四九八六的数字。
几天的压力使得他暴躁郁闷。
他终于想要借酒消愁。
所以他去了地下室,站在酒柜面前,随意拿了一瓶香槟,迫不及待逃避这些烦闷所以他径直就走过去坐在面对着酒柜的桌子边上。
他倒了酒,抬头正准备一口饮尽,凑巧他目光就放在四乘七的酒柜布局上。
他手僵住,保持动作不动。
他没喝酒。
但他好像突然就懂了。
例如一三是横。
例如三九是竖。
每两个数字之间是一笔画的方向。
就像这酒柜。
他瞪大眼睛,心脏通通直跳。
他边走边嘴里念念有词,满口的乱七八糟的数字。嘴越咧越开,快到楼梯边改成了小跑。
他开了的酒一口也来不及喝。
他匆匆忙忙从地下室跑回一楼的客厅,用这个方法拼凑谱子上数字。
他刚坐下,就高兴的哈哈大笑。
因为这么多天,冥思苦想,他终于拼出来第一个字。
他坐在餐桌前拼了两个半小时。
最后得出来的大意是:
“联系凌司如来救我,我被囚禁在薄时漠种的牡丹花山附近五座山头往外,太阳西边,周围都是绿树,离月亮最近的山头。凌司如的号码是:.......,陆相央,你先冷静,你要懂我若逃走,薄时漠必定牵连我们陆家,你可将告诉大姐,密谋将所有家人都移居A国,全家逃离薄时漠的魔爪,再来思量救我之事。我一人之私牵连全家变动是我不孝,还请弟弟为我尽力而为之。”
陆相央看着翻译在白纸上的全文,和这么大一本真的都是陆相挽笔迹的谱子。
他诚惶诚恐。
他觉得离谱。
但他不敢不信。
他先给自己理了一遍思路之后,使劲招呼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才拿起手机给陆相安拨打电话。
她的电话拨打了两次才接通。
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陆相央就开始磕磕绊绊得告诉陆相安,陆相挽是未婚先孕被迫嫁给得薄时漠,两个人早就离婚了,只是陆相挽现在被薄时漠掌控不能脱身,给他发了求救信之类的话。
总之他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然后才说出自己打电话的目的。
他告诉陆相安,陆相挽要陆相安做主把南城一家老小都给接到国外去,她才能安心从薄时漠手里跑出来。
陆相安一听就信。
她知道这绝不是开玩笑。
陆相挽未婚之前她就已经看出来陆相挽言不由衷。只是现在才知道全部的真相。
所以她立马要回国安排。
陆相挽赶紧又按照翻译出来的电话号码拨打给凌司如,想要提前和她计谋。
只可惜凌司如从来不接任何陌生号码。
陆相央一连打了几通就被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