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时漠的脚步已经逐渐远去。
凌司如一路走进来就站在落地窗边。早晨夏末的天空总是比秋天更湛蓝,她站着的楼层很高,所以一眼望出去,除了那片蓝色她眼里再也没有其他。
等到风声突然大起逐渐徐来。
她才关上落地窗,窝坐在墙角的单人沙发上反复重播听着陆相挽为她写的那首歌。
五分钟以后,荼二十一来敲门。
“老大。”
她松口让她进来并未为难。
“进来。”
荼二十一已经知道自己暴露,她一进门一步没敢走近,背手关上门就对凌司如陈白坦诚。
“我知道错了。”
“我实在是怕你有什么意外,我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才想着大少爷来好歹可以给你做主。”
“我……”
她越说越小声。
荼二十一心底里其实也特别清楚凌司如已经和凌夏浔划分干净关系。这事是她做的出格了,犯了凌司如的忌讳。
“是有做主的派头,我看他都要骑到我头上来了。”
凌司如是真生气。
她一早就憋在心里,和薄时漠一直虚与委蛇到刚才罢了。
所以这句实话凌司如压根没自持,她故意纵着自己说得难听刻薄,发泄自己冲天的怨气,丝毫没敛着一点儿脾气。
荼二十一听此是更不敢说话了。
凌司如自顾自一口气全给说完。
“二十一。”
“我有没有三令五申说苏林别墅的事,从此以后不要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如果再有下次,你直接收拾东西滚去花溪跟着他,别在我眼前的演间谍,我嫌烦。”
“是。”
荼二十一终于开口。
凌司如也不往后再絮叨,就觉得差不多就行了,关键几句教训完了,她就当这事翻篇了。
所以话落她立刻就把音乐暂停,把耳机摘下来的同时爽利得站起身,在长沙发上随意从几个装着新衣服的袋子里挑起一个,就往浴室走。
顺便有条不紊得吩咐。
荼二十一走近几步站在浴室门外。
“立刻收拾东西,我们回去。”
“另外安排人手盯着这边,陆相挽一旦有什么动静都第一时间通知我。”
荼二十一虽然觉得凌司如伤势没好不合适出院。但刚刚才被骂过别随意做她的主。
她这时候除了答应,是什么也不敢说。
“是。”
“回去之后,立马把荼都召回来,我要马上安排抓捕计划。”
“这件事不要惊动凌夏浔的人手和眼线。”
“是。”
“立马给薄盛来邀约,就说我要和他见一面。日期随便,越快越好,见面地点就还定在苏林别墅。”
“是。”
两人径直就从楼顶搭直升飞机离开,一路没惊动任何人,安安静静回到苏林别墅。
等到落地之后立马就开了安保识别防卫系统。荼二十一一切都在按照凌司如的吩咐做。
她给薄盛来的邀约是凌司如平安落地之后立刻发出的。但薄盛来人是第三天以后的下午才姗姗来迟的。
凌司如从后院踩着台阶上来。
“现在见薄二少一面还真是难如登天啊。”
这是凌司如的声音,但是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薄盛来不急着朝声音来的方向转身。他悠闲自在得坐在前厅的客椅上品茗。
等到珠帘声音一响,凌司如才算是从后院走到前厅来,在薄盛来背后现身,一步步走到主位上去。
“不然凌大小姐招之则来,呼之则去。我岂不是失了面子。”
上次他侮辱白宥宥的措辞确实恶心,凌司如也放了狠话,和他单方面割断了假意联盟关系。这回她找他上门,他要是真急湍湍的来,确实是有点召之即来的意思。
要是这么想着。
只耗她三天属实也是客气。
凌司如脑子里短暂回忆一下这话起源,便收回心绪也不回顾往事倒叙。日落西山,时间不早了,她还是把话题往今日的目的上推。
“最近凌氏集团发展还不错,我猜二少单凭借手里的股份,身价都应该已经翻了两三倍吧?”
和聪明人说话,薄盛来可从来不喜这些弯弯绕绕的肠子。在彼此都知道对方想要什么的情况下,能够开诚布公的,才算的上是有诚意 。
“凌小姐冲什么来,不妨直说。”
“当然,如果凌小姐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利益可以交换,我可以考虑。”
薄盛来这戛然而止的留白,一听就有苗头,但他笑意盈盈的眉眼作假得很,眼角还夹着上下思量。
凌司如也不睬他的眼。
干脆问他的目的。
“二少想要什么?”
既然凌司如诚心发问了。
薄盛来自觉自己也不该再兜圈子,毫不掩饰的几句话就这么赤裸裸得被他放在台面上。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帮助凌氏集团可以重回你的手里。但条件是,你也帮我重回薄氏集团。”
凌司如眼里带讽,冷笑一声又是无奈重复她那句一个字都不变的老旧生锈的台词。
“凌氏集团我现在已经不感兴趣。”
说实话她已经数不清,这句话她对着这几个男人已经说了到底是几十遍。
“哦。”
“那你想要什么?”
薄盛来还以为她在矜持。可没想到下一秒她果真能说出其他目的来。
“替我把凌亢约出来。”
凌司如在他拒绝之前特意补充完整她的意思。
“我知道他前两天才去你下榻的酒店寻过你。现在除了你,应该没有人再会知道他的踪迹。”
薄盛来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还留有防备心和侦查意识。
“你寻他做什么?”
做什么凌司如怎么会和他交待。
她只是给出了对于他来说的,更大的诱惑来诱惑他来交易。
“不止我在寻他,薄时漠也在寻他,如果你瞧我这是个小本买卖,看不上眼,不如你拿凌亢的去处和他做交换。”
“我猜你要是敢狮子大开口。”
“他或许还能把总裁的位置也一并给你坐坐。”
薄盛来对爆炸一事毫不知情。他甚至不知道凌亢和薄时漠之间能有什么联系。
“为什么?”
他问得好单纯。
可惜凌司如也不喜解释为什么,这本就说来话长又何必绕进他人的话题里做配。
她三言两语就带过。
然后重申自己的选择命题。
“为什么,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你随意选就是。”
“告诉他或者我。”
“仔细想想。”
“你到底是想要坐凌轶这把稳当的位子。”
“还是薄时漠的位子。”
凌司如就点到为止。
“二少,我后院还有几筐竹子要收拾,就不叨扰二少做抉择,二少可以在这前厅请便,茶水甜点随意。”
她说罢下台阶就已经往薄盛来身后去。只是珠帘掀起的声音响起,人未走远,又被薄盛来重新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