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司如被凌夏浔拉扯着,一同坐进了他的私人飞机里。说是拉扯,其实也算是她半推半就的逃跑。
这一路上,她被挟持在贺寂州手里并不算她的绝对安全。她心里的不安定在坐进另一架飞机的此刻终于得以完全消除。
她上了飞机就随随便便瘫坐在椅子上,手上的银色镣铐格外明显得置在她的大腿上。抬手微动还会摇摇晃晃,发出吸引人的索拉索拉声。
凌夏浔跟在她身后上飞机。
他人还未坐定,就立马叫人来解除凌司如手上的镣铐,去了那显眼的东西。
凌司如乖巧不动,待手上完全失了那铁具的压力和累赘之后,她抬着双手举到胸前不断甩弄自己的手臂,去去麻。
摇来晃去,不断甩弄的幻影中,凌夏浔看见她手上剩余一圈铁具按压的胭脂红之外,还留下了几处破皮的红血迹。
他转身去拿碘水给她消毒止痛。
“为什么不躲到我这来?”
他问的具体是什么,也不需要说得太仔细,凌司如活到这个年纪,从来很少可以和躲这个字挂上钩,平生只有两次。
一次围攻逃跑中了贺寂州的飞镖。
一次失势逃跑中了凌亢荼的枪子。
凌司如微笑着看凌夏浔,眼珠子转了半圈就想到了搪塞的借口,她下意识还是想骗他。
但见他处理伤口的模样仔细,话没出口,她心里就后悔了。
她撇开眼睛不看凌夏浔,然后从实招来。
“是你这里太偏僻,还不如机场近,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再说了,他连我都要杀,你觉得在他的眼里,你的命比我的还要值钱吗?”
凌司如还能和凌夏浔打趣味,说明她心情还不错。这几句话,她尽管那假装眼睛亮着笑意但嘴角耷拉着不动。
所以未必这事有她口气上这么轻松。
但他从来都是被她身边所有的答案真相死死拒之门外。他牵涉经历得少,所以不知真相的他也真的越发好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司如瞧一眼他眼里的焦急和好奇,照旧不想告诉他,这泥池子已经跟沼泽似的,早就是进来一个陷进去一个,她知道没必要再把人拖进去,让未来或者多一具尸体。
陆相挽是 。
他也是。
“不关你的事。”
他酒料到她会是这个闭口不谈搪塞的态度,心里生气纳闷但脸上不显,只是佯装不在意随口一说他知道的一些往事,吸引起凌司如的注意。
这些往事正写在凌司如藏好的木盒里。不是事中人,万万是不可能知道的。
她掩着压着惊愕的眼睛看着他。
她若有似无已经预感到,他一定是看见了盒子里的东西。果不其然不等凌司如呵声质问,他就先承认了。
“你地下室的盒子我已经打开了,你妈的事我也全知道了。”
“所以现在能说了吗?”
凌司如自然生气凌夏浔偷看她的木盒子。可是事已至此,她也没办法删除他脑子里的那些东西。
她叹一口气,调节好自己的情绪,然后招供。
全部招供。
虽只是随随便便得就说出口,她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凌夏浔突然看不出她说的是真还是假。
“那天晚上凌亢派荼来我苏林别墅想要暗杀我,我反杀之后去他的别墅找他算账,他明确告诉我会让薄盛来继他的位子。所以我们不欢而散。”
“没想到他一不做二不休还想杀我,不打算给我留活路,派荼追杀到去北城的飞机上,落地之后被我反杀。”
凌夏浔脸上没什么大表情,可是慢慢低眉下来的眼睛凝着某处看不再转动,凌司如只是略微瞧一眼就知道他心里一定在消化这件事。
这事听起来说是不震惊一定是假的。
她毕竟是他唯一正统血脉。
凌司如喊人家点了一杯热白开暖暖喉咙,从凌晨半夜到现在下午日暮,她只喝了这半杯水而已。
因为疲乏或者身子放松,她慢慢懈怠下来。靠在半放下的座椅上,闭着眼睛修养。
她左右思量过,随不知凌夏浔是用什么手段从凌亢的包围守卫里出来,但她住在那毕竟也不合适。
一是不确保绝对安全便于起势。
二是她私心还是不想把他卷的更深。
她缓慢出口。
“我躲在你这里,凌亢早晚会找上门来,如果你实在没办法,可以把我带到老别墅去,让凌邱护着我。”
凌夏浔站着靠在一旁的椅背上,垂眸看闭着眼睛假寐的凌司如,遮掩那双眼睛瞳眸,凌司如看起来和平姑娘一般乖巧安静。
他有些东西需要向凌司如求证。
“现在凌邱也未必会护着你。”
凌求从来护着她,所以这句话的意思凌司如不明白。她闭着眼睛,只是以为凌夏浔在开玩笑而已。
“什么意思?”
她问得轻松带着呵笑。
凌夏浔话里则显得沉重。
“薄盛来到底是谁的儿子?”
凌司如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她慢慢得坐起来,眼睛只盯着凌夏浔微微皱着的眉头,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是薄堪的。”
凌司如笃定他是薄堪的孩子。
“你有证据证明他是薄堪的种吗?”
凌夏浔问得越来越奇怪,凌司如只能靠自己仔细回想来推算薄盛来的年纪。
“薄盛来后我两年出生,那段时间白颂清的确是是薄堪的女人。”
这句话在凌夏浔这里不算是证据。他否认薄盛来一定是薄堪的亲生子。
“是他的女人,就一定会生他的种吗?”
凌司如站起来走近凌夏浔,她好像知道了点什么,可是她没道理信。
她一直把薄盛来当做薄堪的亲生子,因为比起薄时漠的这些年,薄盛来更有家生子的待遇。
不像私生。
更不像非亲生。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凌夏浔最后对她吐出全部真相。
“凌亢对凌邱说了,薄盛来一定是他凌家的种。你也知道凌邱向来重男轻女的,所以你对他已经没用了。”
凌司如不信。薄盛来怎么可以是凌亢的孩子,凌亢非要杀她,怎么可能是因为他们有了更好更名正言顺的后人。
她眼里张狂猩红,慢慢被她压下去。
“是不是他的儿子做个鉴定就知道了。”
凌司如要看证据。
她有私心想要派荼去北城偷薄盛来和薄堪的头发或者任何能拿到手的。
“鉴定已经做了,在凌亢手上但还没公布。”
凌亢怎么下手这么快。
他从前可不是这么机灵有胆识的人,所以凌司如怀疑他自演自唱。
“他怎么拿到薄盛来的dNA的?”
“据说是派荼在夜里偷拿的。”
凌夏浔问过了。
这是的确是个可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