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太又看了司嫣一眼,眼光扫到方老爷子身后的方维,心里就明白了。
当年司嫣和方维那点子破事儿,京市这个圈子里没人不知道。
后来司嫣嫁给了李长均,方维却一直单着,听说是等她,这让盼着嫁进方家的姑娘们心里恨死了司嫣。
郑太太忍不住在司嫣耳边坏笑着嘀咕:“司嫣,没想到你这么多年还是魅力不减啊?这方维为了给你撑场面,把他们家老爷子都拖过来了。”
司嫣笑容温和:“是啊,我是得谢谢他。这些日子,他帮了我不少忙。”
那坦坦荡荡的样子,看得郑太太牙酸。
说话间,方家人已经走到了跟前。
司晨推着司嫣迎了上去:“方叔,还是您疼我和嫣嫣,这种小事儿还劳得您亲自跑一趟。”
方老爷子哈哈大笑:“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今儿可不是为了你们过来的。我是为了嫣嫣家的小丫头。”
郑太太蹙了蹙眉,只当方老爷子是嘴上客气,觉得这方家也太捧着司嫣了,就那个乡下丫头,还为她而来呢,这种话说出来也不怕折了她的福气。
她胡思乱想之间,司晨已经与方家人客套完,将人请了进去。
紧接着就是林家。
司嫣也没请林家。
但林家打听到葛老的徒弟是司家的姑娘,立马上赶着找了过来。
林老太太虽然对自家女儿恨铁不成钢。
可这回,终归是林家占了那个私生子的便宜,何况这个私生子的媳妇不仅是司家女,身后还站着葛老。
她自然也不敢再轻忽。
最主要的是,葛老治了这么久,她小儿子的腿已经开始有了知觉。
这会儿让她将夏橙供起来她都乐意。何况只是听老头子的吩咐亲自跑一趟司家?
郑太太见着林老太太,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神是不是不好了。
这林家,和司家素无来往,怎的今儿也上门了?
正发愣间,就见司晨带了个年轻男人往这边来。
这是谁家的好儿郎?
郑太太眼前一亮。
她家里也有个待嫁的小女儿呢。
这年轻男人长得端正,又一脸正气,看那行止举动,定是当兵的。衣着得体,气质不凡。
做她女婿,也是使得的。
正要问司晨呢,就听人对着司嫣叫道:“妈,你和姨进去吧,我在这儿迎接客人。”
陆以铭可知道这些日子因为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夏橙她妈和她姨都对他印象极不好。
这样的日子,肯定是能刷好感就刷好感啊。
司嫣笑道:“你也忙活了一早上了,累着了,快进去休息吧……”
司晨淡淡地接话:“年轻人嘛,怕什么累?一起站这儿迎客吧。”
陆以铭摸了摸鼻子,乖乖地道:“好。”
话音刚落,就听到站在司嫣身旁的中年女人惊诧地问:“这是你家女婿?哪个女婿?”
郑太太真的是惊呆了。
明知道司嫣只有一个女儿,还是忍不住问了个最傻的问题。
实在是这个男人看着就条件很好的样子,而她听说的,司嫣的亲闺女,明明嫁的是个穷当兵的。
这叫穷当兵的?
司嫣笑得温和:“自然是我亲闺女司夏橙家的啊。以铭啊,这是你郑姨,快叫人。”
陆以铭乖乖唤道:“郑姨。”
郑太太更喜欢了。
一颗心又难受了几分。
这司嫣是什么运气?乡下女儿竟然也能找个这么出色……的女婿!
肯定是个穷光蛋!
不然人家也不会说是穷当兵的。
这么一想,郑太太梗在胸口的那口气才算是咽了下去。
偏还得强扯着笑容夸人:“好好好,是好孩子。是当兵的吧?如今,这当兵的津贴怕是不高吧?”
就差明晃晃说人穷了。
几人都但笑不语。
郑太太一拳打到棉花上,没了回 响,挠心挠肺的难受。
“橙橙他们来了。”
郑太太连忙转头。
就见一群人从一辆货车上下来。
看那样 子,前面坐不下,不少人搬了椅子在车厢里面坐着过来的。
郑太太简直就没见过哪家人这么寒酸的,心里只觉得像是夏天喝了一碗冰绿逗汤,爽透了。
她嘴都合不拢,先司嫣一步上前:“这是我司家侄女儿吧?哎,看把你辛苦得。如今找回了你妈,以后日子就松快了啊。”
被郑太太抓着手的夏桂枝一脸懵。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夏橙,见夏橙也一脸茫然,又去看司嫣和司晨。
司晨嘴角抽了抽,对这个女人简直无语了。
司嫣眼皮子跳了跳,也终于察觉出这个死对头今儿的不同寻常来。
这怕不是真心为她着想来安慰她给她撑面子的,而是来看笑话的。
夏桂枝见没人理会她,只能红着脸小声道:“这位太太,您认错人了。她才是橙橙,是司姨的女儿。”
夏桂枝指了指旁边的夏橙。
郑太太将目光转身夏橙,然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可不管她愿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这姑娘肯定是司嫣她女儿。
主要是太像了。
漂亮得让人想将她毁掉。
一点也不像是在乡下长大的。
那一身衣服,少说得几百块吧?
还有那气质,说是大学 生也不为过。
郑太太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将女儿带过来。不然的话,带来了,就真的只能给人当陪衬了。
夏橙看着面前这个认错人的中年妇人,只当她是司嫣的朋友,温和的冲人笑 笑:“您好,我是司夏橙。司嫣是我的妈妈,欢迎您来参加今天的宴会。”
这话说得得体又大方。
完全就不像是在乡下长大的。
郑太太觉得心跳都要加速了。
司晨一看郑太太的表情,蓦地笑了,忽然就特别热情地上前道:“哎呀,郑太太,咱们家橙橙从小在乡下长大,不太懂事儿,若有不周到的地方,您多担待些啊。”
郑太太干巴巴地笑:“说笑了,是好孩子,好孩子。”
夏橙疑惑地看了司晨一眼。
司晨冲她挤了挤眼睛。
夏橙还是有点懵,又去看陆以铭。
陆以铭大步走近夏橙,轻轻地抓住她的手:“路上可累着了?”
语气温柔,一如既往。
夏橙却怔了怔,鼻子也有些发酸。
这些日子,常常见不到陆以铭的人。若不是晚上睡得迷迷糊糊总会感觉有人上床紧紧地抱住她,她都要以为陆以铭彻底的夜不归宿了。
而且他就突然不再像以前一样处处体贴了。
反而是像一直在躲着她似的。
手心被捏了捏。
夏橙回过神来,轻轻地点了点头。
“呦,这小两口,感情挺好的呀。司嫣啊,你也真是的,你这闺女一看就娇娇气气的,你怎么给她找个穷当兵的啊?”郑太太实在看得牙酸,忍不住阴阳怪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