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橙反应过来，小跑着上前：“医生，我是，我是司嫣的家属。”
医生狐疑地看她：“前面守在外面的好像不是，我没见过你。”
夏橙解释：“我是她女儿。”
医生这才道：“行了，人醒了，观察一下，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你现在进去看看，不要说太多话，不要让病人太激动。”
夏橙忙点头。
重症室里。
司嫣浑身都插满了管子。
眼是睁着的。
夏橙凑近的时候，她眼亮了亮。
夏橙冲她笑：“您还好吗？”
司嫣喉咙里呼呼作响，显然是想说什么。但戴着呼氧罩，什么也说不出来。
夏橙忙安慰道：“您别激动，医生说您现在的情况挺稳定的。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就能转普通病房，到时候想说什么都能说了。”
司嫣冲她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明白了。
夏橙笑容更软了几分：“姨……晨姨昨晚上守了您一晚上，我让她回去歇着了，晚些她会过来……”
司嫣又眨了眨眼。
护士这时候叫道：“好了，看看就行了，赶紧出去。”
夏橙只好道：“您什么都别想，一切等伤好了再说。我在外面守着呢，若是有什么事儿，让护士和医生叫我。”
司嫣再次眨眼，这一回，眼里泛出了泪花。
夏橙紧紧地握了一下她的手，转身出去了。
*
李长均多年的丑事被揭开，当晚司静柔都没顾上，直接去了合伙人那里。
“李哥，你就放心。这些个帐，我早找人抹平了。谁来查也查不出什么来。”胡三儿咧着嘴笑。
李长均沉着脸道：“你别嬉皮笑脸的，这可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儿。若是你这儿出了漏子，咱们别说后半生过好日子了，怕是得进去吃免费饭了。 ”
毕竟，这些年，两人没少以公谋私。
胡三儿一见这架式，也正了脸色，拍着胸脯道：“哥，我心里明白着呢，放心吧，没事儿的。”
李长均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胡三儿会来事儿，立马拉着李长均去喝酒。
这一喝就喝到了后半夜，胡三儿留李长均住下，李长均不肯，最后让人送了李长均回去。
人一走，胡三儿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呸，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农村出来的乡巴佬，来老子面前充大爷。再等等，等这些事儿完了，老子还鸟你。”
话虽如此说，胡三儿总觉得心里不太安生，寻思着第二日给好哥们儿打个电话，手头上的钱先转一部分出去。
李长均回家倒头就睡。
一觉到天亮，一看时间，迟了，立马爬起来匆匆往单位赶。
一进单位，他就觉得不太对了。
平日里看到他都很热情的那些人，今儿跟避毒蝎子似的，看到他就躲。实在躲不过的，也木头一张脸看他，招呼都不打。
李长均沉了脸，心中不安。
刚到自己办公室坐下没两分钟，电话就响了。
领导让他去一下办公室。
李长均心里更加不安生，只能按捺不提，先去寻领导。
刚进门，就被一叠文件摔了满头满脸。
“李长均，好啊，好你个李长均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拼命地向上一级领导推荐你。结果你背后就玩儿这些！老子的饭碗都要跟着你没了！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倒是个能干大事的啊……呵……”
李长均心里一沉，勉强维持镇定，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纸。
这一看，七魄飞了六魄。
地上那一沓照片，全是他和小情人以及孩子的亲密照。
不过几秒钟，细细密密的汗就从李长均额头渗出。
再往下看，待看到那些他转移司家财产与人合伙开公司的证据；以及他以公谋私的证据时，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李长均，你倒是给老子反驳啊！说啊！说这些都是假的啊！”领导蹲下来，拎着李长均的领子咆哮。
李长均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领导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咱俩都完了。这些证据，除了我这里一份，上级领导那里也有一份。老子才收了你多少好处？啊？这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良久，李长均道：“还有运作的空间吗？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你以为我愿意坐以待毙啊？如今正在严打，你知不知道？咱们撞在枪口上了。一应证据全部捅了上去，现在谁敢保咱们？”
李长均苦笑：“知道谁寄的吗？老子搞死那王八蛋。”
“你还是先看看自己会怎么死吧……匿名的，谁知道？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
李长均眼前闪过司嫣平静的面容，摇了摇头。
领导分析：“有你转移司家财产的证据，而且这手段迅速，又是直击要害。我估摸着是司家的人。”
李长均想起司晨那双笑非笑的脸，颓丧道：“可能是我那大姨子。”
“你个王八蛋！你说说你，在司家都做了二十多年的乌龟了，到了临头，忍不了了？你招惹那个疯子干嘛？”
李长均想起近些日子的事，苦笑着摇了摇头：“完了，都完了。”
二十年的心血，二十年的谋划，这一刻，什么都没了。
“上面什么时候会来人？”
“不知道，但是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派调查组下来取证。”
“成，那我先走了。”
“你干嘛去？”
“你别管。”
反正什么也没了，那先把该处理的处理了。
到了医院，李长均看着坐在长椅上的夏橙，上前问道：“你妈……醒了吗？”
夏橙抬头看他，蹙了蹙眉，到了嘴边的话，不知怎的转了个弯儿：“没。”
李长均一屁股坐在她旁边：“你一定很恨我吧？”
夏橙觉得这样的聊天毫无意义，没有说话的欲望。
李长均自顾自地说：“恨也是对的，不过，你别恨你妹。她是无辜的。”
夏橙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眉头皱得更紧。
李长均倒没再说话，而是转身去了司静柔的病房。
“你出去，我和静柔说几句话 。”
对待田春燕，李长均可没那么好脾气了。
田春燕在李长均面前向来不敢放肆，立马听话地出了病房。
李长均将一个存折递给司静柔：“你以后改姓李吧，是爸对不住你。”
司静柔顿了一下，最终低声回了句“好”。
（以后称李静柔）
她看了看手中的存折，在看到那个数字时，睁大了眼，狐疑地去看他爸。
以前，他爸也待她好，但从来没给过她这么多钱。
李长均也不解释，揉了揉她的头：“你以后好好跟着你妈，这些钱，够你过不错的日子了。”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