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燕脸上的笑容僵住,讷讷地道:“静柔,我是你亲妈啊……”
“你闭嘴!我妈怎么可能是你!爸,你赶紧把这个疯女人赶出去……呜呜……都是她,都是她推我的……”
司静柔眸光闪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田春燕心中一凉,下意识地去看警察,急声道:“闺女,你可不能瞎说啊。我哪里有推你……明明是你自己摔下去的……”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推的我,不然我怎么会摔成这样?呜呜……我好疼啊,爸,大姨,你们赶紧把她赶出去……”
李长均面皮抽动,没出声。
司晨就更不会出声了。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上前问司静柔:“司静柔同志,麻烦你再把当时的情况复述一遍。确定是这位田春燕同志推你下去的吗?”
司静柔正要开口,李长均叫了她一声:“静柔,你要好好想想。放心,不管什么情况,爸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司静柔长这么大还没见他爸脸色这么难看过,下意识的就住了嘴。
但李长均又没了下文。
司静柔有些无助地看向司晨:“大姨,我爸他……”
司晨看着司静柔的样子,叹了口气。
终归是疼了二十来年的孩子,心中不落忍。何况,若是田春燕真的进去了……那也太便宜李长均了。
她上前摸了摸司静柔的头:“静柔啊,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不过,这位田女士说得倒没错,她真的是你的亲生母亲。”
司静柔眼神一缩:“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我妈?我妈明明是司嫣……”
司晨笑得更温和了:“你昏迷这段时间,田春燕同志说出了你们的关系。因为关系到她是不是真的有推你,就做了亲子鉴定。鉴定结果今天刚刚出来,你和她是母女关系。”
这一刻,司静柔内心最恐惧的事情发生了,她尖叫着道:“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是她这么个乡巴佬的女儿?这不可能,你们骗我。”
司晨蹙了蹙眉,没了耐心再安慰她。
她转身对李长均道:“李长均,你自己跟她说吧。毕竟,你是她亲爹。”
司静柔把目光转向李长均:“爸,大姨说的是真的吗?是不是骗我的?”
众目睽睽之下,李长均只能摸着鼻子承认:“她说得没错,田春燕是你亲妈。”
“爸……”
李长均伸手抚了抚司静柔的被子:“不过就算是亲妈,若她真的对你动了杀心,你直说无妨,警察同志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的。”
田春燕听得手脚冰凉。
昨儿和李长均的对峙又浮上心头,她第一次意识到,与李长均的这场情,与虎谋皮无异。
司静柔瑟缩了一下。
她听明白了李长均的意思。
可是司静柔也不傻。
如今,她不是司家女儿,那做为司家女儿的光环都将消失。
若她真的指控自己的亲生母亲,将她送进牢里,那以后她在京市肯定混不下去的。那她还能去哪里?
怕就是连田春燕呆的乡下都容不下她。
何况,她还是李长均与田春燕的奸生女。
若是留下田春燕,看她那傻样儿,最起码还能干些活儿……
不过是瞬间,司静柔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她偏开头不去看李长均的眼睛,半晌,才细声细气地道:“不是她推我的,是我自己失足摔下去的。”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我累了,想休息,请你们出去。”
警察对视一眼,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其实这种家庭的狗血争斗,他们见多了。当事人不再说什么,那就了结了案子,才是最省心省力的。
李长均的眼神暗了暗,终还是温和的说了句:“那你休息,爸爸晚些再来看你。”
田春燕讷讷地再次走到司静柔床前:“静柔,妈晚上留下来照顾你吧。”
这一回,司静柔不再尖叫,只是淡淡地道:“不用,你出去。”
李长均在司嫣在的重症室门口又装了会儿深情,走了。
夏橙这会儿才和司晨一起在外面看了看司嫣。
司晨拉着她的手道:“你先回吧,家里还有孩子呢,你妈福大命大,没什么事的。等醒过来,我给你打电话,你再过来。”
夏橙沉默了几分钟,这才开口道:“明日,我过来守着,您也休息一下。”
司晨心中感动,连连点头:“好,那你们快回去吧,路上小心些。等你妈醒过来,大姨再和你妈一起去你们家拜访。”
夏橙点了点头。
田春燕还是没有留在医院,而是厚着脸皮上了车。
夏橙一路沉默,陆以铭 担心地看了她好几眼,碍于田春燕在,也没开口问。
半路,田春燕自己憋不住了:“橙橙啊,妈就是……就是……”
夏橙望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那副清淡的神情,在田春燕眼里就带了丝高高在上,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司嫣。
心中恼火,无理也变成了三分有理。
田春燕的话脱口而出:“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恨我,可我毕竟养了你这么多年,也没少你吃少你穿没饿死你。我觉得我也对得起你了,你不用这种眼神看我。如今,你既然知道了,咱们的母女缘份也尽了,你把过去二十年养你的费用都清算给我。”
越说越有理,到最后,田春燕简直理直气壮。
夏橙冷笑着看着她:“您的意思是,您这倒是有功了?”
田春燕被她看得心头火起:“别跟我阴阳怪气的,最起码我将你养大了,没把你扔到河里淹死,也没把你扔到山里让野狗吃了。”
“可以,你养我的钱咱们回去就清算。算得清清楚楚了,您找我亲妈要去。毕竟,这是她该出的。不过呢,想来,我亲妈醒过来,也得找你算一算养司静柔的钱吧?就是不知道,是你养我花得多呢,还是她养司静柔花得多?”
夏橙顿了顿,又道:“再何况,先不说你与李长均的龌龊事儿,就是换孩子这事儿,也是你的主动为之,而我亲妈,是被蒙在鼓子里的那个。这要是司家一报案,你怕是还得坐牢吧?”
田春燕被吓得心里一咯噔,立马变了口风:“不算就不算,就当我白养你了。反正你是个白眼狼。不过,桂枝和建国的工钱,你总得算给我吧?你们不是亲的兄弟姐妹,总不能让他们一直给你白干活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