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桂枝直愣愣地看着夏橙,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夏橙冲她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夏桂枝被她的这个笑晃花了眼。
脑中似是有惊雷劈过。
夏桂枝仓皇地转头去看司嫣,又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夏橙。
她突然才发现,橙橙和这位司太太长得很像!
若是她妈说的是真的,那橙橙……
夏桂枝想到此,伸手捂住了张大的嘴,无助地喊:“橙橙……”
夏橙感受到夏桂枝的不安,轻轻地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温声道:“姐,没事的。你别多想。妈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去杀人。而且她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杀一个陌生人。这中间,肯定有缘由。咱们等着看就是。”
夏桂枝的思绪被拉回,她忐忑地问:“若真的……”
夏橙撩起眼皮看她,认真地回:“若她真的杀了人,那就是她应得的惩罚,你我谁也救不了她。”
眼看着天色渐暗,夏橙指使夏桂枝去借电话给家里报个平安。
从出事到现在,都一天了。
她们还没来得及跟家里人说,这会儿家里怕都急了。
陆以铭接的电话,夏橙简短地和他说了几句。
陆以铭问了她的位置,只说了句:“你们等我。”
就挂了电话。
夏橙的心定了定。
夜色如墨。
她的心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前世,今生,对于田春燕的偏心,和明显的对她的漠视。夏橙想过很多,也为她找过许多借口。
比如,她或许只是孩子太多,爱不过来。
农户人家,大多都爱小儿。
田春燕喜欢夏桂兰也是正常的。
她自小性子老实实在,也不大会说话,田春燕不喜欢她,也是正常的。
可她独独没想过,或许,她不是田春燕的孩子。
夏橙的双手冰冷。
对于她和司嫣司晨的长相相似,她曾经也是有过疑惑的。
但这世上,总归也是有些没有血缘关系却长得像的人的。
夏橙只当是缘份,并不曾深想。
如今,田春燕的这些话,却让她明白,这大概不仅仅是缘份。
*
司嫣他们回来得很快。
她和李长均都没有看过夏橙一眼。
李长均是心里有鬼,生怕司嫣看出什么来。
司嫣则是在心里琢磨着应该怎样才能不让这个苦命的孩子受到伤害。
鉴定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
派出所没有证据也没办法一直拘着田春燕,只得放人回去。
“夏同志,田春燕就交给你了。这些日子,一定不能让她再出去,得老老实实的呆家里。不然我们会认定她在畏罪潜逃。一切等鉴定结果和司同志醒来后再说。”警察同志交待道。
夏橙点头:“好。”
田春燕见不用再回派出所,不用再被关进那方狭小的空间,长出一口气。
她上前抱着夏橙的胳膊,喜极而泣:“橙橙,走,我们赶紧回去,快走,这地方晦气。”
夏橙眸光闪动,看着田春燕道:“司静柔那一摔,摔到了脑部,经过抢救,无生命危险,但是人还在重症室,你要去看看她吗?”
田春燕眸光闪动,嘴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才别开头,冷淡地嘟囔:“不用了,反正人没醒。等醒过来再看吧。”
一旁的夏桂枝,无端地觉得身上有点冷。
“那就走吧。”
夏橙礼貌地冲司家几人点了点头,起身带着人往外走。
司晨叫住她:“橙橙,我送你们吧。”
夏橙没有回头:“不用了,我男人来接我们。”
待人走出去,李长均有所警觉地道:“姐,你怎么对那个女孩这么客气?”
司晨扫他一眼:“我不过是觉得她面善,觉得有缘份,想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李长均这会儿已经有点儿草木皆兵了。
他猛地回头去看司嫣。
见司嫣毫无所觉,这才轻轻地出了口气,干笑着道:“姐看着不好相处,倒是菩萨心肠。要我说,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她妈能推咱们静柔,过后还死不承认,闹出这么多事来,这做女儿的,也没什么好的。”
司晨的眼神冷了冷,懒得再与李长均说什么, 敷衍了几句,一行人散去。
*
回到司家。
司嫣一声不吭地坐在了沙发上。
李长均的态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好。
他先是走过去给司嫣捏了会儿肩,这才出声安慰道:“嫣嫣,你不要多想,静柔肯定会好起来的。”
司嫣忍着心里的恶心,抱住了他的腰:“长均,我心里害怕极了。我们就这一个女儿。”
“没事的,会没事的。你别乱想。”
司嫣柔弱地点了点头。
突然,她似是想起什么,又道:“对了,早上医药费是姐垫付的,你把钱给我,我明儿还她。”
“嗯,多少?”
“姐垫付了几百块,但是医生说这么严重,总的下来少说要几千,上万的可能也有。长均,咱们家里还有钱吧?实在不行,将爸妈留的金条再卖一些吧。”
李长均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半分:“有的,这点钱肯定有,我明天就给你。”
司嫣却是突然来了兴致,起身要去看金条:“保险柜的钥匙呢?我的不记得放哪里去了。你把你的给我,我看看金条还有多少。”
李长均神色一僵,嘴唇动了动,然后一把拉住了司嫣:“嫣嫣,这会儿看什么金条?都这么晚了。先睡吧,明天还要去医院呢。”
司嫣狐疑地看他:“可是去医院得交钱啊,我怕钱不够。”
李长均朝她宠溺地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呀,你老公我就这么没能力吗?连那点儿医药费都交不起?还得让你动用爸妈留的遗产?乖,快去睡吧,金条都好好地在那儿呢。”
司嫣看着李长均另一只手相互摩挲的拇指和食指,笑得更温柔了:“好,那我先去洗漱。”
这是李长均自己都没有注意过的习惯,只要他撒谎,就会下意识的做这个动作。
李长均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哪知,司嫣抱着衣服都走进了卫生间,却又回过身来说:
“长均,你还是把钥匙找出来,我看看金条,我想着明儿将姐的那份金条一起给她捎过去。都帮她保管这么多年了,得给了。”
“她不是说那些都给你了,她不要吗?”李长均脱口而出。
司嫣眸中冷光一闪即逝。
她嗔笑着道:“姐说不要,我就真能拿她的啊?那爸妈九泉之下都得担心姐姐了。
本来姐姐这些年没结婚,就够让人非议的了。若再没有钱傍身,得多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