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或许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司徒月会突然跳出来,还回答得这么快,大家一时间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是说天狼。”司徒月道,“当时对人类而言,危机解除,但恶魔这边变得非常混乱,除了瘫在原地以及开始相互吞噬的恶魔,还有一些恶魔在朝着远方撤退。我们损耗巨大,需要及时休息,以方便后续的清理活动,就在我们回城休息的时候,我看到他了。他没有休息,朝着南方追出去了。”
“他在追什么?”
问是这么问,但是大家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
恶魔之首。
所以恶魔之首真的还没死?
所有人本就悬着的心被吊得更高了。
“我并没有看到那个‘王裵’的身影,”司徒月当然也知道大家在想什么,“但是当时在地上城的南方战场,确实有一只非常特别的恶魔,在距离城池很远的地方,我们抵达支援的时候,它在和无名者交战。破坏南城墙的魔躯,似乎就是从它身上延展过去的。”
“是那一只!”
“无名者果然是在的!”
“但是当时北边的压力那么大,她却没去支援,而是不声不响混在南方战场,而至今也和天狼一样消失无踪……不说那就是恶魔之首,但一定是高度相关的。”
“这么说是无名者败了?”
“至少是重创了那只恶魔吧,否则那铺天盖地的恶魔大军也不会突然间跟散沙一样崩盘。当时天狼还在狠狠挨揍呢。”
“但是都快半个月了,怎么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确实,当时那天狼在另一边连续最高强度作战大半天,再强的人也要口吐白沫了,哪里还有能力去追恶魔之首,还一追半个月?”
“我现在倒希望那蒋治只是在装傻。”
“野狼军有可能在试图抓住恶魔之首利用起来吗?”
“哼,要是能被利用,早就先被地上城利用起来了,而不是地上城被恶魔特别款待。”
“那现在怎么解释?”
“让事实来解释。分出人手密切关注目前已知的野狼军高层人员动向,别光靠远程数据了,直接派人。还有,在地上城找点人帮忙监视,特别是关注一下光夜的态度,其实以天狼目前为止的行动逻辑来看,他不像是贪名逐利的人,无名者才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危险人物,这个人的动向同样需要密切留意。”
至于派人去地面搜查,这事根本不会有人提,地上城周围风沙泛滥,踪迹难留,没有踪迹寻人,就算是寻找一头体积恐怖的恶魔,也不太可能,最经济的办法只有留意地面上时灵时不灵的观察设备了。
……
裸露的黑色岩石,冒着浓烟的山顶,周围时不时有气体从裂缝或气孔之中喷出。眼前的火山好像随时都会喷发。
但是走到这里的凌乐已没有办法再移动分毫。
原本恶魔化的身躯消失不见,那魔囊最终还是让提丰吞噬了。
这其实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毕竟凌乐虽制住了提丰,引动了塔佐的魔躯为己用,但是消耗太大了,相比之下,安静下来的提丰反而没多少负担。
现在,随着凌乐的力不从心,塔佐的魔囊终于被提丰吞噬。而随着恶魔化的躯体消失,渐渐露出真容的凌乐却没能完全变回原来的样子。
她只剩下一半身体,无力地靠在石壁旁,以此支撑着她的身体不会完全倒下,而她的腰部以下,只有不成形的碎肉和肠子挂在那里。
“你输了。”胸腔处炸开,提丰的蛇脸冲了出来,正对着凌乐的脑袋,它微微张嘴,似乎随时能把凌乐一口吞下,却又没有真的动作,“呵呵……本来,我得承认,你的战斗力比我高,真的吓了我一大跳。可惜,不去管人类的死活,你是有机会赢我的。但是现在……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以你仅剩的力量,又能继续禁锢我多久?”
它当然想把凌乐一口吃掉,不,是直接咬死。
可是凌乐的身体构成物质太奇怪了,虽然,或许是因为强行发散去控制巨大的魔躯,在魔躯消失的同时,她的身体也消失了一半,但是剩下的那一半还是那样透满了危险的气息。
从来没有一样活物的身体会给它这样的感觉,它们组成了一个整体,又像是无数个个体。
她确实是缺乏力量继续控制塔佐的魔身,但她却又是故意装作力量不济,最终给了它吞噬塔佐魔囊的机会,然后趁着那个时机,她的身体构成物质竟一改攻击姿态,开始直接试图融入和劫持它的身体!
这就搞笑了不是吗?
它可以寄身于活物并引发变异,而她,可以直接搬运它物为己用!
所以,很好,本来只是因为共同利用塔佐的魔身而被迫纠缠,现在塔佐的魔身没了,它跟这女人却是越纠缠越深,导致它竟不能完整控制自己的身体!
好在,这样的情况应该持续不了多久。
因为这是终归是它的身体,相比它控制自己的身体,强行干预的凌乐依旧是更费力的一方。她依旧会败,现在只需要静静等着那一刻便好。
“对人类而言,你我都是异类,没人会为真的我们着想,除了我们自己。你何必做到这一步?多为自己想想不好吗?”从拥有意识以来,提丰一直在发现和掌控新的东西,但是凌乐这样让它根本无法理解的生命是第一次碰到。
这让它非常难受。
即便理论上迟早会胜,它还是难以安心,它想更快摆脱眼前的状态,摆脱无名者这个异类。
当然,也有一点它可以确认,无名者也深知自己是个异类,为人类所不容的异类。否则在驱使魔躯压制住它的时候,她不可能会走向人类世界的反方向。
如果那些人类真的接纳她这个异类,她当时就会带着它走向地上城,然后借着人类的力量一起消灭它,根本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清楚知道自己对人类而言是怎样的存在。
就算她站在人类那边,也不会有人类真正站在她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