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开学,是苏玉禾医学本科第四年,还没到实习工作的时间。
跟除了上课,剩下时间就是跟曾羡久的课题研究。
两人被曾羡久选上去当助手,在系里不是秘密了。
但除了羡慕,也没什么好说的。
苏玉禾因为要上课又要实验,索性在学校常驻,只有周末再回家。
这天周三,学校传达室找苏玉禾,说她家里来了急电,让她快点回。
一般苏泽明很少把电话打到她学校,她立刻想到是金鱼胡同家里。
家里有老有小,不管是宝生还是老太太,哪个出事都急。
苏玉禾不敢耽搁,跑去传达室给家里打了电话。
叶云淑接起是苏玉禾,焦急地说
:“宝生早上起来就没胃口,有点低热。我给喝了姜水捂了汗,吃了点你放家里的冲剂。以为能退烧,没想到下午烧的更厉害了!我正打算送医院去呢。”
苏玉禾跟着急:“你给宝生穿多点儿,我现在回家。”
晚上还有节小课,苏玉禾回宿舍拿东西,让夏红菊帮她请假。
自己回家先给宝生扎了几针,喂了些中药。
过了半小时,宝生烧退了。
苏玉禾当晚没去学校,根本舍不得离开宝生。
也还好没去。
因为宝生傍晚时又烧了起来。
苏玉禾很快判断出宝生是病毒性发热,得去医院打针,效果快。
她把宝生带去了医院。
叶云淑跟着去,有什么事情可以搭把手。
宝生脸烧的红红的,额头盖了块凉水降温。
小家伙一点精神都没有,眼神恹恹地看着苏玉禾。
苏玉禾心疼得不行,医院人多,排队等时,苏玉禾抱着宝生,怜惜地亲了亲宝生。
叶云淑:“换我抱一会儿吧。”
苏玉禾摇头:“我不累。宝生难受吗?”
宝生睁开眼睛,平时笑嘻嘻的嘴巴这会儿紧紧闭上。
苏玉禾这么一问,宝生立刻扁了扁嘴:“妈妈抱~”
“妈妈抱着呢。”
叶云淑坐不住,看了看周围:“咋那么多人呢,这得排到什么时候?”
旁边一婶子听见,搭腔:“可不是嘛!我都等了一个小时了。娃儿哭了小半天刚睡着。这两天小孩感冒发烧特别多……”
叶云淑一听这还得了?
她压低声问苏玉禾:“你不是在这医院工作吗?能不能插个队?”
叶云淑来首都,第一次上医院来的协和。
苏玉禾在医院当助手,在叶云淑看来就是工作。
苏玉禾顿住,她真是傻了,傻兮兮在这儿等。
有关系干嘛不用。
只是曾羡久不在医院,不知道她关系好的医生在不在。
苏玉禾把宝生换手给叶云淑,哄着宝生说:“宝贝给奶奶抱会儿啊,妈妈给你找医生。”
苏玉禾跑去找人,正好有她认识的医生当值:“许医生?你在啊真是太好了。”
“小苏?”许华芳忙了一天了,“你来了正好,曾主任不在,你给我帮个忙吧。”
苏玉禾苦笑:“我儿子高烧,这不送来医院么?好多人,厚着脸皮找您插个队。”
许华芳皱眉:“你儿子也挨了?你应该也给吃了药,还送过来,说明比较棘手。应该是病毒发热了。”
她让苏玉禾把宝生带过去,很快检查出来,就是流行病毒。
不过这次光打针还不行,得挂水。
打针的护士苏玉禾也认识,对方看到她还惊讶了瞬:“小苏医生?你儿子啊?”
“嗯嗯,麻烦杏姐扎稳点儿。”
小孩子血管细,要是不够稳,连扎几次,小孩多受罪啊。
杏姐挑眉:“要不你来吧,你们应该学了扎针吧?”
苏玉禾摆手:“给小孩扎针我可不行,杏姐是专业的。”
杏姐针专业,在宝生小手上捏了几下,针一下就扎了进去。
叶云淑抱着宝生,苏玉禾去找杯子倒热水。
都是认识的人,她做什么都方便。
以为就这样挂完水就回家了。
没想到在等待过程中,看见了孙昌。
还是宝生先看见的,眼睛看着那方向喊“孙爷爷”。
苏玉禾一听孙爷爷还愣了下,抬头看过去,是孙昌。
这也太巧了。
苏玉禾问叶云淑还记不记得孙昌。
叶云淑想了想,说记得。
她是真记得:“当然没忘,孙同志帮过我呢。他怎么来首都了?”
苏玉禾:“工作需要吧,我过去打个招呼。”
叶云淑抱着宝生:“你去吧。”
苏玉禾走过去:“孙先生。”
孙昌看见是苏玉禾,讶异道:“嘿,你怎么上医院来了?”
“宝生发烧了。送来医院打针。孙先生什么时候到的首都?”
说话时,苏玉禾指了指叶云淑那边。
孙昌看过去,一眼看到了叶云淑,他抬手挥了挥。
叶云淑看着苏玉禾过去,孙昌这一动作,叶云淑看见了。
只不过叶云淑慢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孙昌是跟她打招呼。
叶云淑抱着宝生,双手不得空,连忙点了点头。
“昨天刚到,陪老赵来医院做了检查。我原本想过几天忙完了去看看你们呢。真是巧了,今天就遇上了。”
孙昌说完,抬脚往叶云淑那边过去:“你婆婆也来了啊?我去看看宝生。”
苏玉禾眨了眨眼,这句话真是耐人寻味。
前面问叶云淑,后面说看宝生。
苏玉禾边走边问:“赵先生呢?在做检查?”
孙昌摇头:“打胰岛素。刚进去呢。”
说话间,已经走到叶云淑面前。
叶云淑没有准备,抱着宝生有些局促地想站起来。
孙昌拦住她:“哎,别动。抱着孩子呢,别待会儿回血了。这小孩生病最磨人了。你们着急坏了吧?”
叶云淑附和:“是啊。我跟玉禾着急的嘞。谢谢领导关心。”
孙昌顿了下,笑着说:“不用叫领导……要叫就叫同志吧!叶妹子,我没记错吧?姓叶?好久不见了。”
叶云淑点头:“没记错。领导怎么来首都了?”
苏玉禾在旁边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伸手去抱宝生:“给我抱吧。娘,我看孙先生是想跟你叙叙旧呢。”
叶云淑啊了一声儿,更尴尬了,一副无措地捏着手,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对孙昌可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作为人民群众面对领导干部的心情,不知道该干什么。
除了尊敬,又有些许地畏惧。
孙昌噎住:“别叫领导,都说喊同志了。叶同志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