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他?
夏红菊现在对男人恨不得敬而远之,她像是被噎到一样,猛咳了两声儿,回过神来,瞪着周家铭:“你脸皮真够厚的!我就是跟路边的狗看对眼了,也不会看上你!”
苏玉禾忍不住看了眼夏红菊,这话说得那么斩钉截铁,以后可不要打了自己的脸。
交换生活动不是国家正式开放的,毕竟刚恢复高考没几年。
可就西医,也就是现代医学来说,都还是跟西方学习。
曾羡久包括协和里很多老师都有留洋学习经验,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想要让国内的西医技术更进步,唯一的方法就是海外学习!
所以这个交换生活动,别的大学几乎没有。
更何况,协和创立之时,就是海外洛克基金会创办,后面经过变迁才变成中资高校。
因此,协和不管是从育才角度,还是别的方面,送学生去海外学习当交换生,也站得住脚。
名单还没出来,天降了一个坏消息——
曾羡久查出肺癌。
苏玉禾眼前黑了瞬,用力咽了咽,才找回神智,问郑兰兰:“你怎么知道的?”
她没想到今天就是带宝生来打个预防针,就听到这令人心碎的噩耗!
郑兰兰满脸唏嘘:“我也希望是假,不过听说年前那会儿就查出来了,曾老师一直压着没让说。”
苏玉禾心里琢磨了下,大约是当时她让曾羡久去检查的那一次?
当时还有她的谣言,后来传谣言的被曾羡久怒骂,接着这个检查结果好像一直没问。
因为曾羡久后来的状态一直还不错,而苏玉禾开学后,又很少来医院。
没想到几个月过去,再听到消息,就是曾老师肺癌。
苏玉禾心中五味杂陈,眼睛有些红,转头看江凛:“你在这儿看着宝生,我去看看曾老师。”
江凛听到了她跟郑兰兰的话,点了点头:“你去吧。”
宝生抱着江凛的腿儿,看到苏玉禾要走开,有些着急:“爸爸,妈妈!妈妈!”
江凛揉了揉宝生的脑袋:“妈妈去看老师了,咱们在这儿等会儿。”
宝生伸手抹了下眼角下来:“妈妈哭了。”
江凛一顿,也不能说苏玉禾没哭,他也看见了苏玉禾红着的眼睛,刮了下宝生的鼻子:“等下妈妈出来,你抱抱妈妈就好了。”
宝生消化完这句话,用力点了点头。
宝生脚上穿的是蓝色胶鞋,身上是短袖短裤,衣服都是叶云淑做的。
他被养得而很好,一身肉水,白白胖胖,加上本就出众的五官,谁看谁喜欢。
郑兰兰未婚未育,也很喜欢宝生。
看苏玉禾带来时,还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苏玉禾的儿子。
乖乖,竟然都两岁多了!
郑兰兰看宝生,越看越喜欢,从兜里摸出两颗奶糖,过去逗宝生:“我听你妈妈叫你宝生?姐姐也叫你宝生好不好?叫姐姐给你吃糖?”
宝生被突然凑过来的大姐姐吓了一跳,躲到江凛腿后面,探出头看郑兰兰。
他以前还不害羞呢,现在不知道怎么了,越大了些,反而越不想以前那样了。
江凛神色不变:“这是妈妈的朋友。”
宝生低低叫了声姐姐,郑兰兰被叫得心花怒放,把糖塞到宝生手里。
而苏玉禾这边,来到曾羡久病房。
是的,曾羡久已经住进病房了,这次以患者的身份。
协和给曾羡久准备了手术。
也正是这个消息,医院里别的人,才知道了曾羡久患癌的事情。
苏玉禾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敲门。
“请进。”里面传出声音,伴随一阵低低的咳嗽。
苏玉禾推门进去:“老师。”
曾羡久看见是她,愣了下:“你怎么来医院了?家里有人生病了?”
苏玉禾微微摇头,情绪有些低迷。
曾羡久想了想,就猜到了苏玉禾这模样的原因。
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你都知道啦?”
“嗯。”苏玉禾应了声儿,有些难受地问,“您是不是那次检查就知道了?”
“是也不是。”曾羡久如实说了,“后来小周又让我重新做了次检查,才确定了。”
“您怎么不说!直到现在,我们才知道……”
看到苏玉禾情绪变得激动又颓丧,曾羡久哎一声儿:“就是怕你们担心,都已经这样了,让太多人知道,除了平添担心,别的毛用都没有。”
曾羡久:“不是马上手术了嘛?手术完我还能再回到手术台。”
“您是在本院手术吗?”
据苏玉禾了解,协和好像没有什么合适的放疗机器。
曾羡久摇头:“不是,过几天,去首都医院。那边有先进的放疗加速器。”
“谁陪护您?要不请个假吧。”
曾羡久板起脸:“你请什么假?那几天你不是要考试?放心好了,陈章跟我去的,你真有心,考个好成绩,再来见我。”
苏玉禾还想说什么,曾羡久又开口了:“好了!我自己情况我清楚,又不会现在就死……”
“老师,”苏玉禾有些无奈,“还是要避谶。”
“知道了。”曾羡久摆摆手,忽然想起交换生的事情,“交换生的名单已经定下来了,你怎么不问我?”
苏玉禾一顿,真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被曾羡久先说起这件事情,苏玉禾说不好奇是假的,试探性又带着些自信:“不问,该有我肯定有我,没我的话……”
“你这丫头,也太稳重了,一点都不像二十出头的姑娘,都不着急的。”曾羡久笑笑,“是有你。你这成绩不出去学习,那真是天理难容。”
苏玉禾抿嘴,露出了进入病房里的第一个笑。
曾羡久又咳了起来,苏玉禾过去给他端水,扶着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似乎有什么不对:“怎么病房里只有您一个人啊?都没个看护的。”
“你师母刚出去。”
既然有人,苏玉禾也就放心了。
曾羡久:“对了,接待外宾那会儿,你说出国交流的事情,要跟家里商量,现在是商量好了?”
苏玉禾一顿,有些不太好意思:“说实话,我还没想好怎么跟我对象讲。我妈那边倒是没什么关系,现在还没让我对象知道。”
曾羡久乐呵呵笑了:“年轻人,感情深,总是难舍难分,回去好好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