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
皇帝猛然抬头，下意识的起身。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熙宁帝重新坐回去，装着看奏折：“说说吧。”
皇帝如此作态，姚谦感觉像好笑，但是他不敢笑。
他明白武威郡公的身世，皇帝陛下很是在乎，可惜...如此神勇战将，不是皇帝子嗣。
组织了一下语言，姚谦说道：“恰巧武威郡公委托指挥使大人，查抄荣国公府恶奴一事，荣国公府老奴赖大，对于二十年前的事情，有些记忆。”
熙宁帝再次没有忍住，猛然抬头，贾琞身世对于他来说极其重要。
究竟是不是他的儿子？
太上皇最近这段时间，脾气越来越差。
皇帝这段时间也是心情极差。
若是贾琞当真是他的儿子，那么...他与他的夫人，就是兄妹！
堂兄妹！
哪怕他们夫妻对于此事完全不知情，但是这也是极其荒唐的事情。
姚谦被吓了一跳，那一刹那姚前看到皇帝眼睛里闪过的光芒...犹如金龙，让人呼吸困难。
“陛下...”
皇帝不说话，他知道他要说出答案：“二十年零三个月前，名为雅芝的女子生产，恰恰冬日生雷，负责照顾雅芝的丫鬟被吓一跳，手中火烛跌落，使房内失火...”
“雅芝被烧成重伤，其刚刚诞下孩儿被活活烧死，这时候贾代善不知从何处抱来一个刚刚出生孩子，进入了这个院子...之后就有贾家传出，贾家大老爷之妾生子不祥，冬日生雷，燃起大火...”
“当时那个被烧死的孩子，就是赖大负责埋葬的，当时贾代善告诉他，大老爷之妾生了一个双胞胎，烧死了一个...并且嘱咐他，这件事情不许提，一个字不许说。这次武威郡公抄家四大家奴，赖大这才肯说出来。”
姚谦小心翼翼的看着熙宁帝，看到熙宁帝似乎松了口气：“但是贾代善疑似身受重伤，当晚不治而亡。”
“身受重伤，不治而亡？”
熙宁帝记得清楚，当初贾代善薨，是因为病逝。
看来，贾家掩藏了一些事。
贾代善继承其父爵位，世人不知晓的是，贾代善武道天赋极高，已经是世间巅峰，化劲极致，只差一步就可突破传说中的武道金丹...
但是贾家传承武道弊端极大，修炼者皆不长寿，唯一优点就是...可以速成。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贾家武道传承贾代善之后，没有贾家子弟修炼。
一个世间巅峰武者，身受重伤，抱着一个孩子...
熙宁帝心中涌现无尽疑惑，这个孩子从何而来，贾代善宁可拼尽全力，以身死为代价而救之？
贾代善当世猛将，当初少有敌手，是谁能让他重伤？
但是，熙宁帝内心压着的石头放下了。
贾琞非他之子，那么与他的妻就不是兄妹。
荒唐之事不是荒唐之事。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赖大还知道什么？”
熙宁帝目光如剑，这个孩子来路可疑，太可疑了。
对于这个孩子的身世，熙宁帝迫切的想要知道其身份，比当初想要知晓贾琞是不是他的皇子还要急迫。
四王八公一脉一开始并非忠于太上皇，特别是贾家，其本身就是前废太子的铁杆支持者。
二十年前，正是前废太子权势最巅峰的时期...现在贾琞不是他这个皇帝的皇子，万一要是前废太子昭德太子子嗣呢？
如今，更为荒唐！
如果不是前废太子子嗣，那会是谁的孩子？
贾代善付出生命代价救他？
熙宁帝不得不防，四王八公一脉中，熙宁帝最警惕的其实就是贾家。
“赖大也是机缘巧合才知道此事些许微末，其他的他根本不知晓。”
当年的赖大，还不是荣国府大管家，那时候的大管家是赖大之父。
赖大是贾代善在府中最信任的人之一，才会有他亲手处理死婴一事。
姚谦低着头，不敢看皇帝的眼睛：“末将会继续调查，一定查清楚贾琞身世...”
姚谦退下，熙宁帝手指敲击着桌面：“贾代善，贾代善...当年那一掌之仇，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若对大宇不忠，你之后人...”
别想继续享受富贵。
“你究竟在做什么？”
......
贾琞带着贾芸，去了那座购买的院子：“你可以住在这里，这几天我会购买一些仆人丫鬟，切记，白糖方子不许透露。”
这座院子很大，格局优美，还有小花园。
贾琞看他打量，笑道：“若是你把白糖生意做好了，这么一座院子，你就嫌弃了。到时有了银子，你会买到更好的。”
这毕竟是官宅，建筑风格，门窗雕刻等等都不是有钱人说住就有资格住的。官宅没有一定官品，只是白身，根本不能住，这叫僭越。
要不然，这宅子给了贾芸又如何？
“你暂时可以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更方便，这宅子是贾琞的，贾芸住在这里没关系：“毕竟白糖太赚钱，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会派遣几个亲兵保护你的安全。”
贾琞派遣亲兵保护他，他也没有多想。
能住在这里他则很高兴，贾芸并非什么都不懂，这宅子贾琞送他他也不敢要：“三叔放心，我死也不会泄露方子。”
有过一次出卖，贾芸已经吃一堑长一智。
琞三叔给他机会，他岂能再次辜负？
“好好干，别的我不敢许，也不会要你白出力，还是按照以前的分润比例。”
一成分润，其实并不多，如此贾芸才会脚踏实地。
贾芸眼睛湿润了，这时候他真想认一个爹：“谢谢三叔！”
......
从这宅子出来，已经是下午。
贾琞骑着马在街上慢行回府。
进入宁荣街的时候，这里被封了起来。
贾琞并没有强闯，穿着一身素衣，难以彰显他的郡公身份，看着宁国公府有锦衣卫守着，贾琞就知道怎么回事：“看来苏楠调查荣国公府，顺带着宁国公府也调查清楚，这次行动倒是很快...”
没多久，宁国公府中，被押解出来十几个仆从，其中一个贾琞认识，就是赖二...
贾珍亲自送苏楠出府，满脸堆笑的应承着。
看到贾琞的时候，苏楠快步走了过来，贾珍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跟上去。
“公爷...”
苏楠脸色如常，但是眼睛中藏着尊敬：“荣国公府的账目查清楚了，相比较荣国府，宁国府爵位低了两等，产业比荣国府少了六成，爵产少了两等，查抄宁国府家奴资产，合计十七万两，各种铺子二十一家，田产一百八十顷...”
贾琞目光如电，凝视苏楠。
这也太少了吧...就算是坑贾珍，贾琞都感觉不好坑。
“公爷放心，末将已经言明一切，告诉珍老爷查抄银两数目为五万九千两，公爷得银十一万两...”
宁国府的恶奴，都不如荣国府恶奴富有。
苏楠心理平衡了一些，虽然白干活，但是银子少了些，就算是克扣，能克扣多少？
嗯，多少还是有人拿了些的。
苏楠知道，贾琞怀疑他克扣，拿出账本：“记录的明确，末将一两银子没有克扣，珍老爷很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