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相公...”
迎接圣旨之后,送走宣旨太监,秦可卿双眼笑成了弯月。
相公这是立下了大功,生擒叛军首领,若不然升官只有兵部文书,而不是圣旨:“守备一方。”
守备,本是一个临时差遣的官职,后来逐渐沦为常设官职。守备并无实权限制,可能就是一堡,可能是一所一城的守护。
守备是正五品的官职。
贾琞最在意的还是武德将军这个将军称号,圣旨中嘉奖的话再多,还是不如武德将军四个字来的香。:“武德将军也是正五品,但是却可以辖制三个千总兵力...”
只是,如今贾琞的治所,依旧还是在鸦鹘关。
看着高兴的秦可卿,贾琞心情也挺好:“这是皇恩浩荡...”
一个首功是不足以让他升官的,最主要的还是生擒了赵虎。赵虎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叛军首领,生擒他顶多算是大功一件。
所以,论起来贾琞还是不足以升官。
不仅升任守备,还多了一个武德将军之职。
“走,这快过年了,恰有圣旨降临,这是好兆头。”
贾琞难得有了兴致。
......
辽东镇。
都指挥司府中,李篙手中拿着圣旨,脸色阴晴不定。
他升官了。
从一个千总,升官到守备。
但,这不是李篙想要的。
要不是害怕掉脑袋,连累一家子,李篙多想要喊出来:这不是我的,这不是我想要的。
这份功劳,是贾琞送给他的。
当时他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帮着捆了赵虎,怎么就有了他一份功劳?
男儿汉大丈夫,功名马上取,靠着别人施舍算什么?
这边送走宣旨太监的李契,看到李篙这个样子,微微叹息:“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呢?”
官场有时候并非因为能力出众,才会身居高位。
而是人情世故。
哪怕你什么都不懂,没有治理地方的经验与能力,只要你人脉广了,依旧可以被推上高位。
你的帐下不会缺少智慧超群的幕僚。
他的儿子李篙的能力,李契还是知道的。
以李篙的能力,成为一个参将也是绰绰有余。不过,到了千总这个位置,升官就已经不是杀敌数量,而是要看整个战争,所带来的影响。
比如双方大战,你斩将夺旗...
这就是首功!
比得上主将在这一战中获得的功劳一般。
“难道,也把篙哥儿锁困几年试试?”
李契内心还是着急的,李篙要是在他解甲归田之前,不能成为一个卫所的指挥使以上官职,到时候万一真的有大规模战争,那就只能沦为马前卒,沦为炮灰。
但是人与人的机遇不同,把李篙锁困几年,他怕不得疯掉?
绝对无法成才。
“有了...虽然如此做法,有夺权嫌疑,但是只有这样,李篙跟在贾琞身边,才能更好成长。”
李篙已经年岁不小,二十余岁。
贾琞过了年才十九岁吧。
“篙哥儿,你去苇子谷,做一个守备吧。”
李契想了想:“你们名下兵额,我会想办法给你们补齐,以后要多与贾守备多多走动。”
“苇子谷?”
李篙一愣神:“哪里是贾琞的守备区,我去那里不是分他的权?”
李契没有理他,而是手书一封:“记住,你以后多多听从贾琞意见,多多请教。这封书信,是给他的,他看后会明白的。”
......
神京城。
宁国公府。
贾家正在举办祭祀。
看着面前的春祭恩赏,贾珍有种不想用的感觉。
刚才有人去打听了,贾琞现在已经是守备一方的守备,武德将军职。
这都是正五品的官职。
区区守备不算什么,但是武德将军这个将军称号,实际上就有了不少的实权,算是自成一营。
身为族长,贾珍朗声道:“贾家人已经到齐,春祭开始...”
到齐了吗?
贾母抬手:“且慢...”
“老祖宗,您有何事?”
贾珍毕竟是族长,他的决定在族中,那就是独一无二的权威。
贾母虽然是老祖宗,这个时候阻止他,这是让他这个族长失去了颜面。
“珍哥儿,不是我故意打断你,今儿是春祭,贾家子孙理应都在场。”
除了年龄不够的,没有来除外。
“在琏哥儿身后,留下琞哥儿的位置,在珠儿媳妇后,增设琞哥儿媳妇的位置吧。”
贾母叹息道:“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不论你们之前如何闹腾,贾琞始终是我贾家子弟,今日春祭,恰逢琞哥儿立下大功,宫中春祭恩赏都比往年高出三倍。如此,可以告慰先祖之灵...”
贾母冷眼看两府,这个一大把年纪的老婆子,其实比谁都清楚,贾家一年不如一年,这是贾家的子弟,能力越来越弱的表现。
好不容易出现一个贾琞,能力如此出众,不宜结怨,只能舒缓他心中怨气,未来说不得,还需要贾琞照拂贾家。
这个时候,贾母终于明白贾元春入宫前说的话中的深意。
“老祖宗...琞哥儿是庶子...”
庶子祭祖只能在外磕头,而不是进入祠堂内、
这都是规矩。
贾琞现在排位在贾宝玉之前不说,更是将贾琞之妻的位置,仅次于李纨之后。
这不对。
“如今,贾琞已经搬出荣国公府,但是荣国公府已经收拾好梨香园,他随时可以回来。”
贾母笑道:“珍哥儿,我自然知道琞哥儿是庶子,你们以后会明白,我这种安排的。”
贾珍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主持祭祀。
而在人群中,人们的神情多少都有些变化。特别是王熙凤,心里嘀咕着:“他倒是个命好的,老祖宗这样向着他。”
......
“嘶...”
荣国公府,碧纱橱内。
林黛玉倒抽着冷气:“世间竟有这般儿人?”
少年白首,被锁困十八年,不受人待见,割肉腕骨偿还孕育之恩...别人只道是此人疯癫,林黛玉只为此人感觉心疼。
好像她这般,孤零零在别人家住着。
有青眼也有白眼。
今儿,春祭恩赏领回,荣国公府热闹了许多,琞三爷之名,有很多人说。所以林黛玉好奇之下,问了贾宝玉。
这一问才知道,这位琞三爷还真是不一般。
“哼...”
贾宝玉称病没有去祭祖,自然不知道宗祠内发生的事情。
提起贾琞,贾宝玉也肚子里有火:“贾家阖族,最没有礼仪的就是贾琞,他那个媳妇儿,也是不饶人。阖族都敬着老祖宗,也就只有她敢反驳老祖宗,毫不留情面。”
林黛玉明白了,贾宝玉是带着情绪的评价别人,怪不得言语之中多有不堪。
不过...林黛玉对于这位琞三哥产生了好奇。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别人说他冷漠无情,真的冷漠无情吗?
“我倒是认为他是一个真男儿。”
林黛玉面露思索:“过往不论,只言他建功立业,立下大功,就是本事。”
贾宝玉呆了。
那群禄蠹,也值得我的林妹妹如此夸赞?
林妹妹不是与我一般,讨厌禄蠹吗?
林妹妹与我不一心了,贾宝玉失魂落魄,仿佛没有了灵魂,转头就走。
走了几步,扯下通灵宝玉摔了下去:“要你这劳什子做什么...”
呆呆站立许久,贾宝玉一扭头,只看到林黛玉眼睛中的失望...贾宝玉如遭雷击,也顾不上捡起自己的玉,踉踉跄跄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