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淑妃扑到男人身上,紧搂住男人,崩溃得哭了,“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男人的眼睛湿润了,他多想抱抱身边的女人,可是自己被绳子绑得太紧了。
太后冷眼看了一眼眼前这对男女,给了蓉姑一个眼色。
蓉姑会意,上前强行把郑淑妃给拽离了男人身边。
郑淑妃瘫坐在地上,满脸的绝望之色,此刻除了流眼泪,已经不知道要干什么才能抒发自己如此崩溃的情绪。
不管是孩子,还是心上人,她都不想他们死,可她又失败了,这次太后是绝对不会再给自己机会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命运,已没有回旋的余地。
“去,把东西拿出去。”太后吩咐蓉姑。
蓉姑看着绝望崩溃的郑淑妃一眼,然后到里间端了两杯酒出来,端到了郑淑妃的面前。
太后面无表情地道:“这两杯酒,左边那杯有毒,右边那杯无毒,本宫原本可以一起处死你们的,但这样做就太便宜你们了,本宫要慢慢地折磨你们,让你们知道失去至爱的痛苦。淑妃,你身为皇帝的妃子,竟敢在这后宫里与御林军偷情,还偷出了你们的种,你罪大恶极,本宫绝不轻饶你。选吧,选有毒的,可以早点解脱,选无毒的,那以后的日子就生不如死了。”
郑淑妃两眼无神地看着那两杯酒,时而傻笑,时而呆愣,一副彻底绝望之后的麻木不仁。“……呵呵……”
不管选有毒的,还是无毒的,都不是她想要的。让心爱之人先死,她做不到,让心爱之人继续活下去,可这是陷至爱于生不如死的境地啊,这让她如何选择!
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郑淑妃毅然决然地拿掉了有毒的酒送入口中,把酒杯往后一抛,随即扑到心爱的男人身上,捧住男人的脸,绝望地闭上眼睛,把唇送了过去。
当含在嘴里的一半毒酒送入心爱男人的口中后,郑淑妃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男人露出了解脱而温柔幸福的笑,眼泪也随即滑下了脸颊,“不求与君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男人笑了笑,这笑是坦然的,再美的笑容也不过如此了。
二人相拥,一同闭上了眼睛,等待毒发身亡。
太后看着眼前这对死也要死在一起的男女,眼中布满了怒火,却又因看到这样戏剧化的一幕而为自己的感情感到悲哀。
她对太上皇的爱,天地可鉴,可太上皇的心几十年如一日只爱着俞年烟这个女人。
等了许久不见毒发,郑淑妃睁开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个此刻满眼怒火的太后,“太后……”
太后冷冷地说:“就这么让你们死了,太便宜你们了。淑妃,本宫让你杀皇后,可不是让你下毒害皇上。”
郑淑妃惨淡一笑,本以为能和心爱的人死个痛快,没想到最终还是逃不过太后的毒掌,皇帝是太后的命,的确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他们的,只是,在参汤下毒的事,只有皇后一人知晓,太后又怎么会如此快得知此事的?
莫非,皇后是太后的人?不,不可能,太后要皇后死,皇后怎么可能是太后的人,那还有谁知道下毒一事?
看着郑淑妃这一脸的百思不得解,太后悠悠地笑了笑,“是不是想不通为何本宫知道你在参汤下毒想要谋害皇上嫁祸宁岚苓一事?”
郑淑妃如实道:“是,臣妾想不通,这件事只有臣妾和皇后知道,为何太后也知晓?”本以为自己的一石二鸟计划会成功,没想到处处是破绽。如果弑君成功,不仅保住了孩子,还杀了皇后得到太后的庇护,可偏偏计划失败了。
太后说:“怎么知道的,本宫自有本宫的办法。”说到这,给了蓉姑一个眼色。
蓉姑会意,朝外喊道:“来人!”
几名太监快步走了进来。
蓉姑吩咐道:“把二人押下去,关在后院杂物房里,仔细看守着,没有太后的命令,谁也不得进入杂物房。”
郑淑妃和她心爱的男人被带了下去后,太后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蓉姑这时问道:“太后,接下来怎么处置那二人?”
太后说:“先关着。”
一晃又过去了大半个月。
这日天气阴沉,偶尔便有毛毛的细雨落下,这雨一下温度就下降不少。
仪檬站在房间的窗户前,雪白的披风裹着她单薄的身子,加绒的领子把她精致的小脸衬托得更加精致美丽。
小腰推门进来,走到仪檬身旁后,自袖口里掏出了一个香囊,“娘娘,这是云妃娘娘托人给您送来的香囊,以感谢您在设宴招待穆瓦国使臣那晚的搭救之恩。”
仪檬看着那个绣工精良的香囊,却无感。
“娘娘不喜欢吗?”小腰问。
仪檬无所谓的口气道:“既然是为表达谢意送的,那就收着吧。”
小腰努着嘴“哦”了一声,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香囊绣得极好,怎么自家娘娘看到这个香囊却不感兴趣呢?
等小腰把香囊把香囊拿去放在抽屉里时,仪檬的眼神变得格外冷厉幽森,云妃在设宴招待穆瓦国使臣那晚、在后台的经历,仍历历在目。
当时,云妃不知因何肚子痛得厉害,都在地上打滚了。
仪檬给云妃把脉的时候,云妃的脉象的确很混乱,且呈极虚弱的现象,随时有可能当场毙命。
之后经过太医院的全力拯救,云妃终于捡回了一条命,却一躺就一两个月,如今身体痊愈了,也有力气绣香囊了。
回想到这,仪檬冷冷勾唇,“好家伙,现在轮到你耐不住性子了。”
小腰放好香囊出去时,仪檬犹豫了下便问:“淑妃仍闭门不出?”
小腰回道:“是的娘娘,大半个月了,因为天气寒冷寒疾复发的缘故,淑妃娘娘根本就出不了门,恐怕等天气回暖了淑妃娘娘才会出来活动一下,每年都是如此。”
“哦。”仪檬淡淡应了声,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仪檬怀孕一事,宫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会算日子的人都知道仪檬怀的不是皇帝的骨肉,而皇帝又卧榻不起,皇后原本又是明王的未婚妻,那么问题来了,一旦皇帝有个什么不测,明王成了新帝的不二人选,皇后的结局……不就是继续当皇后?毕竟,他原本就是明王的未婚妻!
自皇帝为了养病宣布不上早朝后,朝中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由了丞相张千笃来处理。
这日上早朝时,有过半的官员就皇后怀孕一事,向丞相提出了废后并打入冷宫的意见,原因是:皇后怀的并非龙种。
但也有少数持反对意见,认为皇帝都还没有追究皇后怀孕一事,其他人如此热衷此事,是不是过早了。
南明远每日都有上朝,他静静地站在边上听着,嘴角不时地勾着讥讽的笑意。
自从皇帝病重以来,朝中大部分官员都倒向了明王这边,对于废后,这些官员应该都会持反对意见,毕竟皇后原是明王的未婚妻,明王若深爱宁岚苓,在明王登基后,会继续封宁岚苓为后,可是,这些官员反而却提出废后意见来。
人到中年的丞相是个高瘦且看起来一派正气的男人,他见朝臣们就废后一事争得面红耳赤,压了压双手,控制场面。“各位,安静一下。”
待现场安静下来后,张千笃说:“废后一事,还得容我回头给皇上详禀了再告诉大家结果,若没什么事要上奏的,先退朝吧。”
退朝后,张千笃直奔长生殿,在殿外,还遇到了前来探望皇帝的仪檬。仪檬朝张千笃礼貌地点了点下巴,张千笃亦回了礼,“参见皇后娘娘。”
仪檬嘴角含笑问:“这朝中的官员,本宫都未曾见过,不知您是哪位大人?”
这时一侍卫前来对仪檬介绍说:“这是丞相大人张千笃。”
原来是丞相。仪檬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能到长生殿来的官员,恐怕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了吧。“丞相大人是来见皇上的么?”
张千笃道:“是的。”他看了一眼仪檬隆起的肚子,一丝莫名的情绪划过眉梢却又稍纵即逝。“也不知道皇上是否好点了。”
仪檬说:“一起进去看看吧。”
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踏入长生殿了,不是仪檬不想来,而是不敢来,自第一次给南慕离把脉后,她已经知道南慕离的日子不多了,怕来了,无法直视他的虚弱。
侍卫撩开几重帷幔。
仪檬和张千笃站在龙榻边,看到病榻上一动不动的皇帝,彼此都是一副沉重的心情。
侯在角落里的御医已经所剩无几了,仪檬皱了皱眉,问那侍卫:“不是嘱咐太医院多留点人在这里吗?”
侍卫垂眸,叹了一声,解释道:“每回太后来看皇上,见皇上的起色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恶劣,就有一名御医被当即斩首。”
来一次,斩一个?就算再重视自己儿子的命,也不能拿其他人的命陪葬吧?仪檬的眼神冷冽了几分。
张千笃对侍卫道:“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对皇后娘娘说。”
侍卫点了点头,然后退下。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