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起,第一个醒来的是杨恒远,他打开大门就先问身边的管事:“辰儿呢?”
管事守在门外呢,立刻回应:“世子爷在星辰阁,还没醒来。”
“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杨恒远蹙眉问道。
“昨晚王爷和清夫人、世子爷都是被陈二爷送回院子的……”
昨夜为了保险起见,所有护卫都被撤离到别院外头,直到作法完毕,才被放进来。
随身管事一进来就发现陈怀瑾扛麻包似的将王爷扛进院子里……
不过这种细节就不用告诉王爷了,免得王爷觉得丢人,将自己灭口。
“去请肖娘子来辰儿院子里。”杨恒远吩咐一声。
“是……”
肖洛依和陈怀瑾刚起床没多久,就被叫去了杨北辰院子里。
小小的暖阁中摆了饭菜点心甜品茶水,很是丰盛,桌边坐了杨素清和杨恒远。
杨恒远一看到肖洛依,立刻就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肖娘子,陈二爷,来,快来吃早饭!”
肖洛依和陈怀瑾对视一眼,笑着道谢坐下了。
杨恒远到现在还假装不知道肖洛依跟杨素清是母女,其中的意思很明显:若是杨北辰没好,他就准备直接做恶人了。
跟陌生人比较好翻脸,跟“外甥女”翻脸没那么方便。
因此陈怀瑾和肖洛依心中也始终保持着警惕,一边笑眯眯,一边心里mmp。
早饭吃完,杨北辰也醒来了,一醒来就找杨素清。
杨恒远听了里面的动静,心中是有些失望的。
从小,儿子一醒来就找娘亲。
后来没了娘亲,杨素清回来了,儿子一醒来就找姨妈。
只有小孩子才一醒来就找娘!
这就是还没好!
不过多年涵养让杨恒远忍住了没立刻翻脸,而是耐着性子等儿子出来。
杨北辰不多时就被人服侍着洗漱完毕出来了。
芝兰玉树高大俊秀的儿子,长着一张雌雄莫辩的容颜,杨恒远也瞧得晃神:若他是个正常孩子,该多好?!
思忖间,就见杨北辰走到了跟前,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儿子不孝,给父亲赔罪!这十几年,让父亲为儿子操心了!”
杨恒远心头大震,失态地站起身来:“辰儿,你……你说什么?”
眼前的杨北辰,声音还是那个声音,面容还是那个面容,可他这下跪道歉的行为,却不再是一个小孩子的行为!
孩子这是……好了?!
杨北辰磕了个头,重复了一遍:“儿子不孝,过去十几年浑浑噩噩,让父亲操碎了心,给父亲赔罪了!”
“好孩子!好孩子……”
杨恒远将儿子扶起来,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儿子,被人砍到见骨都没掉过眼泪的赛邦王,泪湿了眼眶。
让杨恒远落座后,杨北辰又一头拜倒在杨素清脚边:“这些年姨妈对我关怀备至,辰儿铭记于心!”
杨素清也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一边扶起杨北辰,一边嘟囔:“好!好……”
杨北辰能好起来,自己的闺女也就安全了!
杨北辰随后又冲着肖洛依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多谢姐姐!”
肖洛依笑着虚托了一下:“不必客气。”
杨恒远却已经笑了起来:“什么姐姐,你要叫妹妹!这是你表妹!”
肖洛依还不够十八岁,杨北辰却过几天就十八岁了。
肖洛依:“……”
杨素清:“……”
陈怀瑾垂眸: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儿子治好了,也终于愿意认这个外甥女了!
好在肖洛依很快反应过来,冲着杨北辰行了个礼:“见过辰表哥。”
一时间其乐融融!
儿子治好了,杨恒远也放心了。
于是,杨恒远给肖洛依夫妇补上了迟来的见面礼。
一整盒水头色泽最好的翡翠牌子,并两套极好的翡翠宝石镶嵌头面。
一箱子金锭,黄澄澄的瞧着很壮观,有三千两。
另外还有一箱子大烟土,把个二十一世纪禁毒宣传深入灵魂的肖洛依吓得手都哆嗦!
杨恒远语气平淡:“这是我们佤邦的土特产,你带回去给肖家家主和亲戚朋友们,就是一点心意。”
肖洛依:这么大的量……
舅舅准备团灭肖家?!
还是陈怀瑾从旁看出端倪,主动接过去:“娘子,这东西赵大夫应该会喜欢。”
“为什么?”肖洛依刚问完,立刻自己也反应过来。
大烟土本就是一味极好的药材,只不过因为有成瘾性,长期使用会摧毁身体健康,后世才会被列为毒品。
若是用在正道上,自然是极好的。
“多谢王爷!”
“叫什么王爷?叫舅舅!”杨恒远的态度跟之前判若两人!
肖洛依之前的作法让他心头很是震撼:能跟阎罗帝君对话的本事,他之前闻所未闻!
这些年因为儿子的缘故,他私底下不知接触过多少玄门中人,有些小手段的挺多,能跟阎罗帝君对话的却是闻所未闻。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能帮儿子补齐魂魄了。
那些道士根本不知道丢失的魂魄去了哪儿,更没本事跟阎罗帝君要人!
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外甥女竟能有如此本事,杨恒远舍不得她走。
听说,大理肖家的家主挺喜欢这个闺女。
如此有本事的闺女,换了自己也喜欢!
心中九曲回肠地盘算着,面上杨恒远笑得更和气了。
肖洛依想走,私底下就问杨素清:“娘,我们准备回去,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
杨素清神色纠结,有些为难的样子:“你爹有夫人……”
说到这个,肖洛依也好奇:“您对我爹到底还有没有感情?若是再见面,您是想跟他在一起?还是想和我们在一起?”
杨素清摇头:“不想和他在一起。”
“当年我和你爹拢共在一起也就几个月的时间,后来他被家中接回去,我们就再也没见过……”
再多的感情也经不起时间的消磨,更何况那些年在庄子上,杨素清心中是有委屈和怨气的。
纵然是失忆才娶了自己,可总归夫妻一场已经是事实。
将怀孕的自己丢在庄子上独自产女,自生自灭,再也没来看过,这很让人心冷。
所以这些年下来,杨素清对肖景海已经没了指望,唯一牵挂的就是当时还年幼的女儿。
“那我们呢?你要不要跟我们回大业雷公村?”肖洛依目光滚烫,盯着杨素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