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瑜端了一大盆菜进来,一眼看到就问:“吕神医开饭了。”
众人落座吃饭。
肖洛依这才看清,吕神医中年模样,留着山羊胡子,长脸上五官算得上清秀,人很清瘦,双目有神,眼下阴德纹明显。
看来悬壶济世这些年,吕神医救了许多性命,积了不少阴德。
“洛依姐姐?洛依姐姐?”吕盈盈在桌子底下使劲踢肖洛依的脚,挤眉弄眼:快帮我劝劝我爹,别把我带走啊……
还没等肖洛依明白,吕神医先开口了:“盈盈啊,吃完了饭,你和你师姐就跟我一起回家吧?”
吕盈盈立刻摇头:“不要!我要在这里住!”
“为什么?”
“陈怀瑜做饭好吃!我要在这里!”吕盈盈指了指硕大的菜盆:今天炒了好大一盆土豆肉片子,这会儿都见底了!
吕神医没好气地提醒:“你这么能吃……”给人都吃穷了!
“我现在已经吃得少很多了,一顿只吃三碗饭!洛依姐姐说我身上没了饿死鬼,以后都不会吃不饱饭了!”
这事儿吕神医知道,他一来就听说了。
心存感激的同时,吕神医也愧疚:闺女太能吃,给人添麻烦了。
“神医可是有什么急事要去处理?”陈怀现突然插话。
吕神医被打断,却并没有什么不满:“倒是也没什么急事。”就是来接闺女的。
陈怀现笑着指了指陈怀瑜:“若是神医不急,我还想问问,怀瑜这个心疾,能否彻底治好?”
吕神医看向陈怀瑜,陈怀瑜一贯温和的神色此时也有了两分热切。
吕盈盈忍不住对她爹道:“爹,你若是有法子,就给怀瑜哥治一下嘛!他很好的!每天给我做饭吃,还不嫌弃我吃得多……”
吕神医瞪了一眼闺女,心头却是一动,不由自主看向陈怀瑜。
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入陈怀现和陈怀瑾眼中,兄弟二人顿时了然:吕神医并非全无办法。
若是怀瑜能治好……
陈怀现眸光瞬间坚定,他起身离席,往后退了两步,恭恭敬敬做了个长揖:“神医,若是能治好怀瑜的心疾,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们兄弟都愿意。”
陈怀瑾也后退两步,跟着作揖:“若是能治好三弟的心疾,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肖洛依:“!!!”
赵稚:“!!!”
陈怀瑜鼻头发酸:“大哥……”
吕盈盈眼泪都下来了:“爹……你就答应吧!”
吕神医的动容被自家闺女的撒娇瞬间冲散,他没好气地瞪了吕盈盈一眼,指了指隔壁屋:“怀现,怀瑾,你们二人跟我来。”
陈怀现和陈怀瑾仿佛看到了希望,毫不犹豫就跟着吕神医去了隔壁。
被留在外头的众人:“……”
几个意思?
商量治疗方案去了?
陈怀瑜有救了?
最为激动的是陈怀瑜:原以为这辈子心疾都没办法治好了,原来还有机会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看向隔壁屋,仿佛在等待宣判。
那边屋里压低了嗓子嘀嘀咕咕了片刻,陈怀现喊了一嗓子:“怀瑜,你进来!”
陈怀瑜又紧张又忐忑地进去了:要宣判了!
外面的人只隐约听到一句:“……你可愿意?”
陈怀瑜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愿意!”
“成!那你等着!”话音一落,吕神医从里面走了出来,眼眶也有些许发红,嘴巴却紧紧抿着。
“我要回去一趟,你们先在这里住几天。”
肖洛依和赵稚吕盈盈:几个意思?
刚才还说要带走赵稚和吕盈盈,一转眼就要自己先跑路?
三兄弟目送吕神医一路走远,一个个都神色复杂。
吕盈盈一脸茫然:“我爹干什么去?你们是怎么说服他,让他把我留下的?”
难道是嫌弃我吃饭多,不要我了?
不会!我爹最疼我了!
三兄弟又神色复杂地看一眼吕盈盈:这可真是个好命的!
嘴上三兄弟却什么也没说,陈怀现和陈怀瑾去了后院继续修房子,赵稚和肖洛依就帮忙收碗洗碗擦桌子……
吕盈盈按照惯例要去后院帮忙修房子,陈怀瑜却招呼她:“盈盈,你来灶房帮我择菜,晚上的菜还没洗出来呢!”
“哦。”吕盈盈一脸茫然地往灶房走去,一通认真帮忙之下,菜叶子扯得乱七八糟。
陈怀瑜一脸无奈地看着牺牲的菜叶子:怪我考虑不周。
吕盈盈心虚地低头:相比择菜,自己似乎更擅长丢砖头……
“要不我还是去帮忙修房子吧?”
陈怀瑜认真地看了一眼吕盈盈:“你更喜欢做那个吗?”
吕盈盈忙不迭地点头:“嗯嗯!等你需要烧火的时候,我再过来帮忙。”那时候就能提前吃上两口香喷喷的菜了。
陈怀瑜只好放她去搬砖。
等吕盈盈离开了,肖洛依悄悄摸进厨房,压低了声音问:“你们到底跟吕神医谈了什么?”
陈怀瑜看了一眼满脸好奇心的二嫂,语气平静:“吕神医说,治心疾的法子不是没有,只是特别危险,需要打开这里……再用针线补上。”
肖洛依顺着陈怀瑜的指尖落在他胸口部位,心跳都漏了一拍:开胸心脏手术?!
这吕神医是真敢想啊!
“他有把握?”肖洛依喉头发紧。
“他说,只有三成把握。”
“若是不成功呢?”
“就会……当场死掉。”陈怀瑜看着他手里的菜,轻声回答。
肖洛依沉默了一瞬:“……”
这不奇怪,就是二十一世纪做心脏手术,借助各种尖端的科技手段和体外生命支持,都还有很大的风险会死,更何况这时代……
“那你们是怎么决定的?”肖洛依又吞了一口唾沫。
“大哥二哥不想让我冒险,但是我觉得……还是想做。”陈怀瑜眸光逐渐坚定。
“二嫂,我不想做一个废物,永远让你们担心,担心我不知道哪天突然就上不来气,直接倒下就没了性命。”
“我也不想拖累你们,让你们永远为我操心该吃什么药才能好一些,该怎样才能让我心绪不那么激动……”
“若是让我这样过一辈子,我宁可赌一把。”
“所以我决定要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