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叶析很是怀疑他的话,试探着按了下印堂穴,马上痛得嘶了一声。
骆柯装作没听到,默默望着床头,琢磨心事。
隔了一会儿,叶析嘀咕道,“你该不会是在报复我半夜里糊里糊涂爬上你的床,故意让我吃点苦头吧?
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存心的啊,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也没听谁说,我有梦游的症状啊……”
“……”骆柯正心烦意乱,当然懒得搭理他。
“就算真的是驱邪,我也不要!”叶析自语般,继续唠唠叨叨:“他nn的,痛死我了,还不如直接被鬼掐死省事呢。”
“你胡说什么?!”骆柯眼睛一横,厉声呵斥。
乖乖,这家伙眼神还真犀利,好像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得硬邦邦的,直掉冰渣。
叶析吓得一哆嗦,小心翼翼地吐吐舌头:“我怕疼嘛,你也没事先说一声,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叶析,”骆柯直视着他,“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
“嗯?”叶析浑然不解,“什么不一样?”
“譬如说不喜欢阳光,皮肤特别白,怎么晒都晒不黑,白天容易疲劳,总是打瞌睡。晚上却很有精神,不愿意睡觉。”骆柯解释。
“这都是些什么古怪问题?”叶析噗嗤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贪睡的,也很喜欢晒太阳,至于皮肤白,那是我遗传基因好,我老妈的优点我也就继承了这一样……”
不象是鬼魅,可也绝对不是人类,他到底是什么怪咖呢?
骆柯怎么想也想不通,半天沉思不语。
“你发什么呆?”叶析好奇地问。
“有点事想不通……”骆柯嘀咕。
“什么事儿?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叶析立刻来了精神,满脑子八卦因子扑哧扑哧冒泡。
骆柯伸手把凑到自己旁边的脑袋戳到一边,鄙夷:“就你那智商,还是省省吧。”
叶析顿时恼了:“你瞧不起谁呢?!
我智商怎么啦?
我可是b大的高材生。”
“走后/门进来的高材生。”骆柯风风凉凉地说,“我不歧视特/权/阶/级,不过很瞧不起歧视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
“你你你说谁没有自知之明?”叶析气得脑门都快冒火了,这家伙嘴巴还真毒,连死人都能被他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再自杀一次。
再说了,自己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只不过冷不丁给忘了,至于这么冷嘲热讽吗?
“我又没点你的名字,你心虚什么。”骆柯可没在意他郁闷不郁闷,环视四周,见晋鹏他们都睡得跟死/猪似的,说道,“反正也睡不着了,我们出去吧,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
“聊什么?”叶析满脸不高兴地问,他可不认为跟这家伙有什么可说的。
骆柯淡淡说:“聊点你不太喜欢的话题。”
叶析脑门开始挂黑线,捂着嘴巴,装模作样地打了个打呵欠:“呜,好困,有什么话晚上再说吧,我再眯一会儿。”
骆柯勾起半边唇角,似笑非笑:“你晓得吧,我耐心不太好,最讨厌拖拖拉拉的。”
这是威胁!明晃晃的威胁!
叶析往后缩了缩身子,脖子一梗,老/子也是自尊自重自爱的二十一世纪大学生,凭什么受你威胁?
“你很困吗?”骆柯继续微笑。
叶析僵着脖子,想点头有点不敢,想摇头又不甘心。
“你知道吧?人的世界里有很多人:男人、女人、老人、孩童……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鬼的世界也差不多哦,有饿死鬼、吊死鬼、落尸鬼、喜气鬼、丧气鬼、上身鬼……
其中有一种鬼,叫梦鬼。
这种鬼由怨气怨念所生,最喜欢进入人的梦中,跟人玩玩分尸啦、剥皮啦、剔骨啦之类的游戏。”
骆柯慢悠悠说着,手指一动,指间立刻多了一道黄符,“梦鬼的杀伤力还是不错的,听说过有很多人,睡着睡着,就在睡梦中突然死翘翘了吧?
有人说那种死法是前世修来的,因为在睡梦中死去没有痛苦。
我要告诉你,他们都弄错了。”
这话题实在不咋地,叶析又往后缩了缩,后背冷不防撞到了床栏杆,吓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掉下去。
“那些在睡梦中死去的人,其实都是跟梦鬼做游戏,玩着玩着被玩死的。”骆柯微微笑,抖抖手中的道符,“现在,你还想不想睡觉呢?”
叶析僵了一下,脑袋立刻摇得像拨浪鼓。
所谓自尊诚可贵,小命更重要。
就这样,可怜的叶析同学,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跟在骆柯身后,走出了寝室。
男生宿舍后面有片树林,林间有片湖,名字叫微澜湖。
湖畔有座亭子——仙戟亭。
时间还很早,大概凌晨四点左右,天空灰蒙蒙的,东方有些微苍白色。
b大的仙戟亭,据说曾经有仙人驻足过,因此而得名。
周围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历来是情侣们喜欢幽会的场所,这个时间段,当然没人。
悬挂在檐角的朱雀铜铃,在风中清清脆脆地响着。重檐和柱子上彩绘着各种仙妖斗法的图案,因为年代太过久远,颜色早就黯淡脱落,画面也模糊不清,根本不知道画的究竟是什么。
可是,看着它,还是会让人油然生出一股对久远传说的敬畏、沧桑之感。
骆柯自顾走进亭子,懒洋洋斜倚着柱子坐下,声音也有些乏力,直截了当地说:“叶析,告诉我,那只鬼为什么要缠着你?”
叶析震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什么鬼?”
骆柯不耐烦地耸耸肩,随手掐了根青草,叼在嘴里:“那天玩镜子游戏的时候,其实你并没有产生幻觉。”
没有产生幻觉?
不是幻觉?
也就是说,他的确看到君姐了?
叶析心里一动,接着重重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