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我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走到陈锦凡身边,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到底怎么了。
陈锦凡双手捂着自己的头,我看见他的眼睛变成了红色。他低着头,不敢看我,我看得出他的样子越来越痛苦。他猛烈的敲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过了好长时间才抬起头来。
你怎么了?我看着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血红,但还是布满血丝。
没事,没事。陈锦凡喘着粗气,站了起来。
昨天,王明卜被水里的东西咬了一口,结果变成了青蛙人。那么我被王明卜咬了一口,会不会也变成青蛙人。
我看见自己的胳膊不断的流着黑色的血。拿出纱布,给自己包扎上。
休息了一会儿,找来柴火把衣服烤干,然后吃了一些周叔晾的小鱼干后。我说路还得走,周叔和舅舅没说话,陈锦凡也没说话。我们收拾好后,继续朝前面走去。
一路上一边走,我都在想着,我会不会变异啊。我会不会变成和王明卜一样啊,我会不会被打死啊,我会不会朝自己的朋友扑过去。
我的额头一直在流着汗,我感觉自己的胳膊隐隐作痛,但到了最后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我低着头走着,突然想起来一句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它去吧。
我跟在陈锦凡的后面,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身影。不免非常的担心他,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和王明卜对视的时候精神恍惚,为什么之前眼睛会变得通红。
这时周叔走了过来,我看他神情焦急,嘴角颤抖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于是安慰他道:周叔,你有什么就说,没事的。
周叔想了想,道:小明,我杀了人。
没关系,他已经不是人了。也没有人知道。我说着,担忧的看着周叔,他和我们不一样,和陈锦凡也不一样。他本身就是一个善良本分的猎人,杀了人,这将是他一辈子的阴影,甚至在他老了的时候,他坐在杨柳树前,也会想起这件事。
但是那又能怎么办呢,还是那句话,人已去月如钩,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走到下午,我看了看自己的肚皮,竟然也多出了许多红点来。我的心猛地一颤抖,但是我赶快把衣服挡住了,什么也没敢说。我害怕他们知道。
晚上的时候,我们围坐在火堆旁。我感觉精神已经有些恍惚起来,我看着陈锦凡,说自己要去尿尿,于是来到一旁尿起尿来。我看了看身后,发现他们没有看我,于是掀开自己的衣服,发现肚子上的红点又多了起来,只是我的皮肤没有变成绿色。
回去之后,吃了一些鱼干,我竟然觉得这些鱼干十分香甜。睡觉的时候,我偷偷的把自己的双腿绑住,害怕自己会变异。如果真的变异了的话,也不会伤害到他们。
我躺在落叶上,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我拿出棉袄披在自己的身上,像孩子一样流出眼泪,我真的害怕变成青蛙,我真的不想死。
泪流到最后,我强忍着啜泣声。拿出手里,颤抖着看,发现竟然有一格信号。
我害怕如果我真的变异了,我想老板娘。我看了看周围,发现他们都睡着了,于是拨过去了老板娘的号码。
噔,噔,噔。电话突然没了声音,我拿起来一看,已通话0:7秒,竟然接通了。
我激动的把手机放在耳边,说:喂。
对面半天没有声音,突然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喂。是老板娘,真的是老板娘。
我真的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你。这危急的时候,我竟然毫无遮掩的吐露出了自己的心扉。
怎么啦,小明。老板娘的声音依旧清澈如水。
没事,没事。我说,我还能见到你吗?
当然能啦,小明,相信我,你会没事的。我们一起坚持好吗?这,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个电话了吧。老板娘犹豫的说。
为什么,为什么?我着急的问,生怕她就在这一刻挂了。
噔,噔,噔。手机真的挂断了,我拿起来看,已经没有了信号。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漫山遍野传来了青蛙尖叫的声音,哇,哇,哇。这声音从弱到强竟然越来越大了起来,我捂住耳朵,草,什么情况。这时陈锦凡和舅舅他们也都醒了过来,坐起来看着四周,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我看到周围的四处竟然蹦跳出了黑压压的一片,朝我们这里涌来。
我草,怎么回事。快跑啊!我大喊。
舅舅和周叔背起猎枪,拎着登山包就跑。我和陈锦凡跟在后面,这些黑色的大蛤蟆很快就跟上来了,我听见它们发出凄厉的叫声,真的是响彻山谷,它们好像是在互相残杀。
我草了。周叔一边跑一边大喊着:昨天湖水涨潮,这些蛤蟆全都游出来了。今年冬天到现在还没来,本来应该冬眠的蛤蟆神经错乱,竟然漫山遍野的互相残杀!
这些蛤蟆追上来,第一个追上了我,它们潮涌般扑到了我的身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几秒钟竟然就全都蹦开了,我双手遮住眼睛,它们没有咬我,全都从我身上弹开了。
接着,我看见它们又追上了陈锦凡。陈锦凡瞬间停了下来,木讷的看着,但是这些蛤蟆根本就是从陈锦凡身边绕开了。
我看见陈锦凡竟然蹲了下来,手里捧起来了一只蛤蟆,看着,又向旁边看着。
你他妈在干什么!我朝陈锦凡大喊,但声音一出就被成群的蛤蟆叫声挡住了。
我看见这些蛤蟆马上就要追上周叔和舅舅了,但就在这时,天空中竟然下起了大冰雹。这冰雹如拳头一般大,砸在地上,瞬间把这些蛤蟆砸的血肉横飞,漫天乱蹦。
舅舅和周叔把登山包挡在头上,我也把登山包挡在头上。而陈锦凡却还在捧着手里的一个青蛙看着,啪的一声,一个冰雹砸在了他的手上,那只青蛙瞬间成了血肉泥。
吗的,你在干什么!你想被砸死吗?我冲陈锦凡大喊道,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登山包,挡在自己的头上,但还在发愣。
大冰雹下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过后。冰雹停了,那些青蛙也已经消失了,只留下这一大片血肉模糊被砸死的。
我背着登山包,来到陈锦凡旁边,拉了他一把,他才站起来。和我一起去追赶上舅舅和周叔。
没事吧,我说。舅舅和周叔摇了摇头,表示没事。我们向后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着,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终于下雪了,日北方伊鲁克群山,支那林,迎来最晚一次飘雪。
我们换上了冬装,棉裤和棉袄。
这时,我转过头,回头看去,原本枯黄的落叶全部盖上了薄薄的一层闪着银光的薄血,十分漂亮。
这一刻,我的心中感慨万千,从夏天,秋天,到冬天。我扛过来了,我突然想起了某个伟大诗人说的话: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一日一夜,我们到达了支那林的边远。看见一个木碑立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个野兽的粪便,这木碑上面写着:支那林,2011年11月30日。
这木碑是周叔立下的,那次是他们第一次上山,也就是2011年,为了纪念到达支那林的那天,所以在这里立下了一个木碑。
棉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我激动的走到木碑前,双手摸了一遍。好冷啊,转眼间,气温已经降低到了零下十度。
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我能看见我说话吹出的气,但是当我朝这木碑后面看去时,才发现,周围有一圈淡淡的脚印。
周叔,快来看!我招呼了他们一下,他们走过来,看见木碑后面的脚印,这明显是人穿着靴子踩在雪上的脚印,还有赤脚印,被薄血盖上,但还是依稀可见,我草,这是怎么回事。
周叔说,这支那林里,有许多猛兽。有的很多甚至他都没见到过,但是他见到过一个长得像人一样的东西,不过脚很大,就叫大脚怪。
可是,可是这怎么还有靴子踩过的痕迹。
难道,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这里了?
算上飘雪的时间,还有这脚印的深浅程度,看来,踩脚印的人比我们没早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