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游烧烤完毕,晚自习不用上。
回程的车静悄悄,大多数学生在小憩。
花晴过雨和严崧不忍睡去,小声交谈。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接受领养。”
“小时候没有人挑中我,大一点了不愿意。”
严崧看着窗外闪过的万家灯火,从未如此寂寞而充实。
他的世界本就孤寂,可有人陪在身边,油然而生矛盾充实感。
“放不下弟弟妹妹们吗?”花晴过雨轻声问道。
“也不全是,就…有点赌气成分,既然父母抛弃我,我就一个人也能长大,不需要父母也活得好。”
严崧说到这儿,脸上决绝而傲气。
他那无与伦比的自尊,总是藏得很小心,一显露头角,便锋利无比。
“也是…到新家后,寄人篱下,到处看人脸色,运气好遇到好人,运气不好,会比在福利院惨。”
“我现在是年龄最大的,弟弟妹妹都听我的,照顾他们是我的责任,根本撇不下。”
严崧透过车窗,望着远处的早现的星,仿佛看见自己的命运一样。
天空一片暗淡,无穷黑暗才要开始,他却比别人更早体会到世态炎凉。
“那你没为自己想过吗?你也才15岁,不应当承受这些。”
花晴过雨觉得严崧太早熟了。
现代很多男的30岁还是巨婴,15岁的严崧,每个周末都去打零工赚零花钱。
就为了给福利院其它小孩子多买点书本文具、零食鞋袜。
他自己不舍得花,都留给别人。
“我知道,我没必要去做这些,对我没有实质上的好处,可是人啊,是由你的行为决定性质的,如果我不顾更小的弟弟妹妹们,不分给他们多一点温暖,只顾自己的话,的确没那么辛苦,但就我一个人舒坦了一点,世界没有变得更好,我想要我的周围、我所处的地方,更温暖、更美好,就得做点什么,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我的行为,就是我的意义,说再多空话套话,不如做点什么,哪怕给弟弟妹妹们每人买一块巧克力,他们也能开心好久,记好久。”
严崧想起每次拿到辛苦钱,给小孩子们买零食时,每一张笑脸上的满足、纯真清澈的眼里盈满快乐,他就无怨无悔。
人间值得。
“我说的那个叫卡尔·布莱恩的探长,就是你啊。”
花晴过雨看着他的双眼,感叹道。
“我也想啊,不知道长大了干什么,还想上大学,毕业后工作。”
严崧信心十足,展望未来。
他成绩不错,考最便宜的本科应该没问题,如果能争取奖学金最好不过。
上了大学成年了,可以长期兼职,想想就开心。
别人弃之不屑的辛劳,在严崧看来,是恩赐的未来。
花晴过雨不忍心告诉他,大学没毕业就在工地上被砖头砸死穿越。
脸上的阴霾一闪而过,想着这两年让探长前世开心一点就好,千万不能掐灭他的希望。
于是转移话题:
“这个周末,你干什么?”
“学校对面的市场有个海鲜饭店,老板说要小工,给现金,一小时6块,打算去试试。”
“是我们买鱿鱼对面的海鲜饭店吗?真厉害,这都能被你发现。”
花晴过雨佩服道。
不得不说,他太强了。
普通高中生哪里会敢上门问童工的事。
而且大多数地方不敢用学生,没想到严崧这一小会儿,又找到零工了!